村民们议论纷纷。
因着刚才那波妇人已将唐与柔的版本在人群中穿过一遍,其实他们对唐与柔会在肉里下毒的说法本身也是半信半疑的。
要知道柔丫头这两天可是实打实地缓解了他们的病痛呢,像她这么善良可爱的小丫头,又怎么会做出毒害爷爷奶奶的事呢?
再说了,很多人都知道唐豆儿在跟猎户阿金学制作陷阱,因为狗肉臭了,不想浪费所以做成诱饵,这件事看起来顺理成章。
总不能狗肉臭了还要拿去孝敬爷爷奶奶吧?
唐老太才不管她的狡辩,一口一个要她赔银子,说她有毒害人的心思,上县衙见官是要下大狱的。这套说辞就是前几天在山谷里,唐与柔对唐状元说的那些。
可两件事的性质完全不同啊!
又不是她喂给唐家人吃的狗肉!
越来越多的村民围了过来看热闹,爷爷、伯伯、伯娘也都来了。
唐老头觉得当众打孙女容易落人口舌,将唐老太拉住了。
唐与柔见人都来齐了,事情也澄清得差不多了,普通一下跪在地上:“奶奶,那狗肉我放在破屋的院子里,根本就没送到你们那儿。昨天晚上黑灯瞎火的,您和二伯娘跑过来不光抢走了狗肉,你们还把圆瓷砚也抢走了呢!那是张家弟弟的传家宝贝,真不是我的东西。您打我骂我都行,把人家的东西还给他吧。”
她指向人群后的张文守。
书生弟弟在人群外,因为太过斯文,很快被挤到了边上。几次试图钻入人群都失败了,再一次尝试挤到村民前头的时候,突然听见唐与柔喊了自己,只觉得两边的人群唰地一下,给他让开了一条道。
围观人群目光集中在他身上,书生弟弟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他缓步走到唐老太身边,作了个揖:“唐家奶奶,那圆瓷砚是在下的家传之物,不是给柔姐的,可否还给我?”
唐老太还以为圆瓷砚的事都已经结束了,哪里能想到这会儿的话题突然转到了圆瓷砚上,错愕地瞪着张文守,讷讷好一会儿,才质问道:“你是哪儿来的小子?你凭什么说那圆瓷砚是你的?”
那边,宋茗暗道不妙,只觉得到手的圆瓷砚要飞了,盯着张文守,时刻准备助攻唐老太。
“那圆瓷砚是祖父亲手制作,对在下来说弥足珍贵。底部刻有他的印章,是家里的传家宝……这圆瓷砚虽精致,毕竟不是匠人之作,卖给当铺是不值钱的……”张文守突然感受到唐与柔瞪过来的视线,鼓起勇气,道,“这圆瓷砚是家传之物,兄长曾带去私塾,大家伙都认得这个图案,只要一看就知道是我张家的东西。”
他话说了一半,并没有说出被私塾里其他人识破的后果。
唐与柔因他温吞的性子感到捉急,故意非常震惊地大喊一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然后点破唐老太和宋茗的意图:“哎呀呀,这可怎么是好?奶奶,二伯娘,你们没把那圆瓷砚给状元用吧?要是他将这东西带去私塾,见到了张秀才,这让状元在同学之间如何自处?这砚台既是传家宝,必然是不肯卖的。到时候可别让状元添了小偷强盗的污名啊!”
唐老太闻罢,顿时指着张文守破口大骂,第一反应却是还想将圆瓷砚据为己有。她颠倒黑白,强行声辩说这根本就不是张家的传家宝,只是个普通的砚台。
唐老头赶紧拉住她,不让她得罪读书人,在乡亲面前丢人现眼。
宋茗则立刻黑了脸,心知这圆瓷砚是守不住了。
就算唐老太想花钱买下,她也万万不会让唐状元用的。要是去了私塾,张大秀才说这是唐家人强买来的,状元的脸可就丢大发了。
她转身推开挡路的唐云贵,唾了他一口,回唐家去拿圆瓷砚了。
真是的,这个小贱蹄子,竟然留了这么一个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