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马肃。”那人昂然道。
赵和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原来是稷下马肃,难怪我从来没有听说过。”
他这话一出,马肃脸顿时涨成了马肝,指着赵和几乎要哆嗦起来。
旁边一人叹道:“赤县侯何必如此酸刻,马肃马敬之乃稷下六骐之一,学问道德都是一时之选,赤县侯这般仪态,实在没有爱才敬贤之心,如何能当得了稷下学宫的祭酒?”
赵和“哦”了一声,算是明白这个马肃为何对他一脸愤怒了。
他被嬴吉任命为稷下学宫祭酒,这原本是嬴吉小儿胡闹一般的任命,偏偏大将军曹猛与丞相上官鸿都同意了,想来这消息也传到了稷下,稷下学宫里那群自视甚高的博士、学生,肯定对他这个外来之人不高兴。
“那阁下又是哪一位?”赵和问这个出言之人。
“在下严正,字子纯,稷下名家学长。”那人道。
所谓学长,是稷下学宫特有的一种称呼,用于那些在百家之中某一流派学有所成者。严正报出自己名字之后,上前一步又道:“此次奉朱郡守之命前来督办义仓被焚之案。”
他说完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赵和身边的李果。
赵和打开看了看,是齐郡郡守朱融的一封公文。
大致是说,得知定陶义仓被焚一事,朱融极为震惊,他怀疑这是一起上下勾结的大案,地方上的官吏与豪强皆不可信,而郡中也难免有人与此事勾结,故此于稷下学宫调派各家学长七名,辟为郡守掾,一起彻查此案,定要给朝廷和齐郡百姓个交待。
赵和收了信,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七人。
“朱郡守倒是看重你们。”他缓缓道。
“稷下学宫,原本就不是无能之辈可以混迹之处。”那个马肃又开口,他睨视着赵和,言下之意,便是指赵和去稷下任祭酒便是混迹。
不用问,这家伙十之**就是儒家之人,赵和看都不看他,将信交还给严正:“只是你们七人齐来,不知谁人为主?”
“朱郡守高义廉正,视众生皆平等,并未让我们七人分出上下主从,凡有要事,都由我们七人议决。只不过因为我口齿灵便,故此由我负责与地方官吏交接。”严正道:“朱郡守得定陶义仓被焚之时,尚不知赤县侯已经过问此事,我们也是刚刚从这些护军口中得知,还请赤县侯予以方便。”
“这原本就是地方政务,莫说他只是区区一侯,就是当朝大将军、丞相来了,也不该越过齐郡守来管这事情。”旁边又一人道:“这不合大秦律法制度,实在是荒唐!”
赵和抬眼看了看他:“你又是何人?”
“法家学长何东。”那人道。
“儒家,名家,法家,其余几位呢?”赵和问道。
另外四人也一一报名,他们中年长的四十出头,年轻的还不到三十,对赵和当然是一百个不服气。不仅仅是这些各家学长,就连他们的护卫之中,也颇有几人虎视眈眈,似乎与赵和有着什么怨恨。
赵和沉默了一下,这些家伙虽然都来自稷下,但分属七家,彼此之间未必没有争端,齐郡守让他们七人来共查之案,倒也是一招妙策。
他倒有些期待这七人一起议决,能不能将这案子办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