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顿时愣住了。
赵和这个稷下学宫祭酒的身份,在他们看来纯粹是笑话,稷下学宫历任祭酒,哪一位不是博学多才声望卓绝之辈,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幸进之臣,根本没有资格来担任此职。所以,稷下学宫的这七位根本没有将赵和的这一身份放在眼中,他们更重视的是赵和那个“赤县侯”的实封关内侯爵位。
特别是昨日赵和直接交出了卷宗与人证物证,更让他们对赵和起了轻视之心,觉得这人不过如此。
但当赵和自己将此事揭开来说之后,他们才意识到,赵和完全有能力从根本上惩罚他们。
“你……你……”何东想要破口大骂,可一想起这种事情的严重后果,心中又忍不住害怕起来。
被稷下学宫除名,他们的文途就几乎断绝,更别想再凭借学派之力,获取官职。
“所以说嘛,闲杂人等请退下,祝寿之人请留下。”赵和道。
众差役不等稷下七人吩咐就偷偷退出了院子,片刻之后,稷下七人也狼狈地出去,恨恨地在一棵树下观望。
在剩下的人当中,莲玉生的那颗光头分外显眼,赵和看得极不舒服,当即一指:“这光头也是闲杂人等,樊令,赶他走!”
樊令闷哼了声,凶恶地瞪向莲玉生,莲玉生顿时乖乖离开。
院中清静下来,程慈扶住程拱,但程拱却要向赵和跪拜道谢,赵和连忙让在一旁。
“程氏积善之家,必有余庆,老人家自有智慧,不须我多说什么。”赵和说道。
程拱叹了口气,向程秀招了招手:“秀儿,你过来。”
程秀慌慌张张过来,胡乱向赵和拱手道谢,等他谢完之后,程拱示意程慈:“把那个取来,给你三伯戴上。”
程拱所说的“那个”,就是地上的枷锁。
程秀一听这个,顿时慌了:“大父,大父,不可如此,救我一救,只要你求一求赤县侯,必然可以救我一救啊!”
程拱摇了摇头:“秀儿,你还不明白么,赤县侯已经仁至义尽……若我早知道你所作所为,早就该将你缚住去见赤县侯了,哪里要等到今日?”
有曾祖父之令,程慈不再犹豫,将枷锁套在了程秀的脖子上,程秀整个身体都矮了下去。
他绝望的哭叫,但没有半点用处,没有人同情他。
“我原本就说了,到我这般年纪,每多活一日,便是多抢了年轻人一日口粮,哪里用得着办什么寿辰庆祝?”程拱又道:“赤县侯心意,老朽领了,今日之事,与赤县侯再无关系。”
他先是谢过赵和,再与赵和撇清,赵和明白其意,倒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
这老人虽然有一份善心,可限于见识,终究是看得不够长远。
“我教育子孙不力,所以出了这样一个逆孙,做了违背国法的恶事,也让诸位亲朋受惊,在此向诸位赔罪。”
他颤颤巍巍,向着四方各拜了拜,那些原本是来为他庆寿的亲朋,纷纷还礼。
“大伙自己散去吧,老朽将带这逆孙……前去公堂投案自首!”程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