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鲫没有回答。
在段回原本的计划之中,便是让赵和在学宫里“养伤”,等过段时间风头过去之后,便让他伤发而死。
“所以,我这条命能够留下来,还须多亏了孔山长!”赵和又向孔鲫行礼。
孔鲫还是站得笔直,不过有人已经看到,他的双手手指,时而握紧,时而松开。
坐在高台上的段回惨然起身:“山长,事到如今……”
孔鲫叹了口气,望着他,摇了摇头:“事到如今,我无话可……”
他那个“说”字还没有出来,段回却再度全力冲刺。
只不过这一次,段回冲向的对象,却不是赵和,而是孔鲫!
孔鲫没有反应过来,他旁边朱融的护卫也只顾着挡住朱融,一瞬之间,竟然让段回冲到了孔鲫面前。
段回举剑,架在了孔鲫脖子之上:“若你早荐我为学宫祭酒,不装模作样要避嫌疑,何至于有今日,我儒家早就独尊于学宫……呃……”
噗!
一声响后,段回低头,看了看自己前胸。
一枝弩矢的箭头,从他胸口透了出来。
他身体向前倾倒,长剑在孔鲫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虽然不深,却还是流出了血。
孔鲫抱住了他的身体。
孔鲫突然想起,三十余年前,当段回还是一个翩翩少年时,初来学宫,只是学宫中一博士的自己看到了他,对他的天赋才情极是欣赏,让他拜在自己门下。
当时自己将他扶起,似乎也是这一姿势。
孔鲫突然间老泪纵横。
当初那个立志要壮大儒家要让儒学大行于世的少年,是什么时候死去的呢,是死于谁人之手呢?
他无声地抽泣着,用力扶住段回,不让他倒下去。
“恩……恩师……”段回喃喃道:“我……我的眼前……一片……黑暗……”
剑随着段回手的落下,当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在段回身后,榻上的赵和,若无其事地将弩收回,藏在了被窝之中。
他转向台下:“原本只是为妨意外,不曾想还真有意外。”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
众人都不蠢。
这哪里是什么意外,段回今日,完全被赵和牵着鼻子走!
底下的曾灿此时吸了口气,脸上既是沮丧,又有几分兴奋。
“了不起,了不起!”他喃喃自语。
“曾贤弟,你说的了不起,在哪儿?”有个憨些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