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单膝跪下,还只是向赵和表示谢意,但郭英后一句请赵和决断,分明就是心服口服,将北州善后大权拱手相让了。
若郭英是刺杀郭昭的刺客,他自然就是一个弑亲灭长的大逆之人,北州诸将可以不把他放在心上。但他身上的罪名被洗脱,天然就是郭昭遗产的继承者,他这话一出,在某种程度上说,便是代表仍然心向郭氏的北州势力表明了立场。
而这一股势力在郭英遭难时未必能显,但此时却可谓举足轻重。
再加上最可能不服郭英的韩罡已经死了,别的几个就算怀有心思的将领相互看看,觉得这一大摊子的事情,自己未必能够收拾得了,因此也就默认了。
一时之间,虽然有小小骚动,可是在场的北州诸将,竟然没有一人出言反对。
相反,在冷场了片刻之后,还有人大声道:“赵郎君……赵都护为朝廷使者,如今大都护不在了,赵都护自然当作主。”
“正是,我等皆唯都护马首是瞻!”
赵和并没有耻笑这些人的见风使舵。
世人大多皆是凡人,只要大节不亏,关键时候立场站稳了,这点小小的缺陷何必去苦追。
若眼中容不得沙子,那身边就没有可用之人。
便是赵和自己,扪心自问,也少不得私心杂念。
他看了看周围:“我们先去军营,接应段长史!”
北州城中的兵力并不多,在一番大战之后,除了在石河关还保留大量军队之外,北州城中驻军不过区区千人。这种外重内轻之局,若是放在大秦中枢,自然是极为忌讳之事,但北州边远战事之地,这种情形也是难免。
总不能面对着犬戎的威胁,还将重兵扎于北州腹地,而削减石河关这战略要地的人手吧。
但正是因为城中兵力不多,所以兵营中这千余人反而成了关键,只要掌握了这千余人,别的武卒、差役,根本不足以与之抗衡。
郭昭在时对这千余人也相当重视,没有将这千余人交给任何一位高级将领,而是让自己的心腹校尉掌控。整个北州城中,真正能够调动这千余人马的,唯有他本人,便是郭英,也只能凭借郭昭的兵符去调动。
在郭昭死后,兵符被霍峻封印,但段实秀执伪造的文书而来,还是暂时控制住了名为桓迅的校卫,令其封营不出。
等众人赶到之时,那桓迅明白了情况,惊得脸色都变了。
“霍峻没有来此?”虽然将主事之权交给了赵和,但心中对霍峻恨极,因此郭英还是忍不住抢着问道。
“并未来此。”段实秀也觉得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