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从短暂的语句中就已经感受到了一切未出口的决意,方云汉即刻回应,他的身体如一团柔云卷动,直接在那栏杆上站了起来,破了一个洞的白袍下摆又在风中展开。
他背对沧海天霞,手中酒坛一举,“不忧生,不忧死,这才是我要的,千年传说,冠绝之战。”
啪!
木楼外,周尸那个空了的酒坛从半空中砸落到大厅的屋顶上,顺着屋脊滚动,再落到寨子前面的地面,碎了一地。
碎裂的声响如同一声战鼓,敲在所有围观者的心上。
这些仰望着、期望着这场战斗的人之中,有人知道,有人不知道——此时站在那最高处的两个人,都不是什么纯粹的武术家。
他们,一个是做任务练级一样得来的这一身武功,不是用从小到大那么长的时间花在武功和招法的磨炼上,虽然经历的危险,需要的勇气都不少,甚至短短几个月内所需要做出的各种决断,已等同于平常一生的魄力,但却总似乎显得并不是那么辛苦。
另一个,则是死后被人祭炼,逐渐获取了身前的记忆,作为“周海皇”武术招式,都在逐渐的恢复,但是本质已经截然不同,光是肉体愈合能力这一项上,他就不知道比生前的自己高出多少。毕竟当初是人,现在不是人。
用昼夜苦练、百年不辍的武术,对抗从其他世界得来的神功绝学。
用人类的体质,对抗几乎没有要害,彻底超越了凡俗的怪物。
看起来都很不公平。
但他们不在乎。
这种事情,根本无所谓。
不会因为自己那天大的幸运,而感到羞惭、心虚,从而矫揉做作的收手留招。
不会因为要凭苦练的武术,去对付从未见过的神功,而感到不满、嫉妒,像个每天沉浸在哀怨之中,别的什么事都做不成的颓丧者一样无病呻吟。
即使角色对调,他们两个的心态也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甚至,即使他们之前没有在营寨中的那一场遭遇,只是萍水相逢,路边初见,这一场战斗也必定会发生。
因为今天本来就是争夺最强的一天。
如果你我已经相遇,还连那些东西都看不破,放不下,抛不开,那才是真正不配参与这场战斗。
岁月将会铭记,这是安远十二年的六月初二,大暑,辰时将至,太阳正在大肆挥洒这一天最后的辉烈。
此时的太阳光底下,这里的海岛丛林里。
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但最强的只能有一个。
那就可以打了。
那将是最没有纯度的武术对决,这会是最纯粹的武者之战、强者之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