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当地收徒,徒弟们的身家背景清清白白,等学有所成,也更容易受到朝廷信任,皇宫安全也就更有保障。
而对于刘青山一行人来说,收徒传法,同样是培植自身势力的好法子,只要刘青山他们当真没存有太多坏心,那么等他们的门徒渐居高位,与朝廷合作日深,对他们自己来说,也必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刘青山却只是摇头,道:“贫道及七名师侄这一身所学,都是出自我教中历代先辈的传承。如果没有教主或者传法堂的允准,绝不能收徒传授。”
“恪守教规固然没有错处,但是,如今时局诡谲,梦中传法的事情层出不穷,除了魔宗的功法之外,也有隶属于其他教派的武学术法,其中未必没有你们教门里的秘传。”
方云汉还想劝上几句,道,“你不肯主动收徒,若遇到了从梦中得到你教内功法的人,又当如何呢?”
刘青山无所谓的一笑:“那贫道不管,反正不是从贫道这里流传出去的就行。”
方云汉摇了摇头,不再多做劝说,转而问起另一件事,道:“这一段时间,道长可曾设法试探过那红莲梦境?如果说那个梦境中传下魔宗功法,是有包藏祸心的嫌疑,其余各方教派秘传,却也就这么随意流出,实在太不寻常。”
刘青山双眉扭起,左手捋了把胡须,道:“贫道听说关于红莲梦境的事情之后就做过许多猜想,但后来经过朝廷介绍,探访了曾经进入过那个梦境的一些人,发现自己所猜想的无一符合实情。”
老道士有几分无力的叹了口气,“贫道看不出他们身上有受过何种术法的痕迹,更想不通,要是什么样的阵术、秘法,才能让这么大范围里的人们都受到影响。”
方云汉状若无意的问道:“那么与你师门联系的事情,也还是毫无头绪吗?”
“没有。”
刘青山如实回答,过了片刻之后,道,“贫道后来想了又想,决定,放弃思考这些事情。”
方云汉看她放松下来的模样,不似作伪,疑惑道:“结合红莲梦境中的情况,道长就不担心你的故乡发生了某种灾异剧变?”
刘青山反问:“担心又能如何?”
刘青山确实曾经为这些事情忧心忡忡,但是数次尝试皆不得其门而入,之后,他也是真心决定放弃思考那些毫无头绪的事情。
说到底,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们老家那边,正道这方面足有三大圣地,六教八派,高个子多的很,光论扶龙教里,比刘青山修为高的也有百十个。
要是真出了什么大事,连这些人都顶不起来了,那他这么一个刚摸到术法第三大境门槛的普通护法,也只有听天由命。
刘青山甩了甩拂尘,懒散的笑道:“贫道乐天安命,自古以来想得越多人越累,守住那么一两点,其余随波逐流便罢了。”
方云汉默了默,微笑着说道:“其实道长这种心态,生活在太平盛世之中,想必会非常轻松。”
刘青山止步,抬头望着东方天空,朝云悠悠,道:“方会长年少有为,雄心壮志,想必是看不上贫道这种心态吧,只是,贫道大半辈子都在山野之间度过,早已想通,世上的事,多贫道一个不多,少贫道一个不少。实在也找不到一个非要去坚持操烦的理由。”
“我不赞同这种态度,但我也不认为这种心态就该被人轻视。”方云汉也停下步伐,认真说道,“只要不去主动伤害无辜者,那就没有什么是该被唾弃的,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