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雪见到贾后,内心难免起伏,只见她复坐琴边,轻吐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打定了主意,缓缓抬起手。
以慢商调开指,细腻柔和,初时犹如静中消遣,却带着一丝悲壮,随之渐渐自有一股肃杀之气,而后琴声铮铮,亦有怒发冲冠,慷慨搏杀之意.....
易雪弹完,竟然迟迟无人说话.......
而贾南风边听边端详着易雪:这女子虽然相比当年那个小姑娘已然长成,但眉眼简直跟杨袭之妻刘氏一样,莫非这女子真的是杨家小女?
再听所弹之曲,激昂慷慨,让人不由心生敬畏,贾后虽然不通音律,却也觉察出此曲的不同。
贾南风的脸色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这是什么曲?好激昂呀。”宣华的问话,打破了沉寂。
贾南风的变化被慕容迦看在眼中,只见他站起身走了过来,一副无拘无束的模样道:“易雪姑娘得化外高人亲传,有一本神秘古谱,里面皆是失传的曲子,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打什么赌?”慕容迦的话引起了宣华和宾客们的兴趣。
“若是有人识得此曲,本王子就跳一曲胡舞为宣华公主贺寿,若是无人识得………”慕容迦故意买了个关子。
“无人识得该怎样?”宣华忽闪着眼睛。
“若是无人识得,就请公主给易雪姑娘一个恩典。”
“好!就这样。”宣华公主一脸的灿烂。
众人一听有机会看到慕容王子的东胡舞,皆兴致盎然,努力的搜索着记忆:
“是呀,如此绝妙之曲,竟然不曾听过,这是什么曲子?”
“你们猜出是何曲了吗?”宣华有些急了,她可不想堂堂大晋国的文人们被一首曲子难倒。
稍许片刻,只见陆机忽然一拍大腿惊呼:“这曲子,这曲子竟是.......?”
陆机本想说《聂政刺韩傀曲》这一旷世名曲,却忽然想到此曲因聂政刺韩相而缘起,因嵇康受大辟刑而绝世,今日乃宣华公主寿宴,若是如此说,怕引得贾后不快,甚至让易雪姑娘惹祸上身,所以迟疑了。
“此曲怕是《广陵散》吧!”陆机改口道。
“陆学士,你听过?”贾后问道。
“回娘娘,即是失传,在下也没有听过,只是根据此曲的节奏,忽然想到大概只有《广陵散》的气魄方能配得上易雪姑娘的琴技,故作此判断。”
“陆学士果真高才博学,此曲确为《广陵散》。”易雪肯定道。
“《广陵散》是何曲,没听过呀。”众人不由得窃窃问身边之人。
虽然陆云自知此曲,但是看到陆机改口当下明白此为何意,故默不作声,而司马景文和慕容迦则向陆机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贾后一副不愿扫大家的模样,笑着的问道:“易雪姑娘如此才艺,连本宫的乐师都较之不及,民间竟有如此妙人,以后可常来宫中走动。”
“民女穆易雪谢过娘娘!”
随着,她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笑容,用一种令人难为捉摸的声调问道:
“不知易雪姑娘是何许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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