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张汗青一脚踩在泥淖里,沾了一裤腿泥点子,这后悔之情自是越发浓郁起来。
他这不是有病?
做个鬼的志愿者,要名声,他捐款时多捐一点比什么不强?
磕磕绊绊地跟着大部队前行,越走路越险,看到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人也越多,他还看见道边有个浑身黑泥的脏小子去舀漂浮着草根泥土的污水喝,见到人撒丫子便跑。
张汗青都有点忍不住心里的暴躁情绪,转头就想要回家。
雪林还想当救援师?把照片发回去给她看一眼,保准什么心思都没了。
一行人步行一个半小时,又换上驴车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到了地方。这里显然距离地陷的前沿还有一段距离,是一片平整的土坡,搭建有十几间简易房屋和帐篷,里面隐隐能听到哭喊声,十分嘈杂。
张汗青的心情一时间坠入谷底——难道要让他和其他人去这样的房间挤着住?开什么玩笑,这里能住人?
“对不住,条件简陋,诸位老师,诸位同学还请多多担待。”
前面带队的老师一脸激动,握着个书呆子模样的实习救援师的手长久不肯松开,絮絮叨叨半晌:“许先生哪里的话,我的学生们不是来享福的,有什么事,尽管支使他们。”
张汗青:“……”
锦山已经断断续续地刮了大半个月的风。
六级的强风之下,再加上地陷之后,整个区域都处于极度不稳定的状态,机器失灵,时不时又余波侵扰,整个灾区是寸步难行,物资运输上各方已经是全力支持,可灾区的日子仍然是相当不好过。
一连三日,张汗青吃的都是压缩饼干和方便面,供水供电都有时间限制,手机没有信号,和四个人一起挤大通铺。
压缩饼干吃着拉嗓子,方便面吃得他是口舌生疮,连洗澡他都不能痛痛快快的洗。
“喂,小孩儿!”
张汗青百无聊赖地趴在窗口,正好看到有个孩子背着一捆柴火,手里还拎着一条已经处理好的鱼,大概有两三斤的模样,不小。
他心下一动,从钱包里掏出钱递过去,“小孩儿,买你的鱼行不行?”那小孩儿看了他一眼,舔了舔嘴唇,轻声道:“鱼给你,不用买的。”
张汗青硬把钱都塞过去:“去和你的小伙伴们都说,我这什么都收,你们有野味啊,野菜,果子,拿来卖我,高价卖。”
小孩儿怔了一下,眨了眨眼,老老实实点头应下。
张汗青吐出口气,当即炖了一锅鱼汤喝。热气腾腾的鱼汤下肚,多日的烦闷总算消减了些许。
别说,这帮小孩儿还真挺有本事,一连好几天,又是送鱼,又是送野果子,还送来两只山鸡,都是处理好的。
一时间张二公子天天都能打牙祭。
这日,和张汗青同住的一大一学生,俞元音风尘仆仆的回来,一眼就看到张二公子坐在小板凳上吃面包屑烤鸡腿。
“……”
俞元音皱眉,“学长,你这是上哪打猎去了不成?老师说过很多次,不要乱跑,咱们目前待的这一片离灾区很近,随时可能出现隐藏的洞窟,小地陷,非常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