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赛。”
听到这个回答,诺瓦蒂埃侯爵眉毛一挑,“马赛那可是个好地方我去过好几回。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子在那边任职过好几年,我的孙女儿都是在那儿出生的。”
埃德蒙唐泰斯没想到自己和侯爵居然还有这种缘分,因此顿时也来了精神。
“我故乡的景色真是没得说虽然不及巴黎这般宏伟壮丽,但是却也有生机勃勃的海港和一望无际的大海,那是我魂牵梦萦的地方”
“您说得我都想再去一次看看了”侯爵大笑,“不过我想,等到陛下的事业成功的时候,您可以衣锦还乡,好好地在那里风光一段时间了。”
埃德蒙顿时有些黯然。
家乡是他引以为傲的地方,却也是他的伤心地,就是在那里,在他的婚宴上,他被警察带走,然后莫名其妙地被送到了伊芙堡黑牢,过上了十几年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
如果不是他的义父法利亚神父帮他剖析自己的处境,傻乎乎的自己甚至可能到死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面临如此灾难。
当然,这还要多亏陛下搭救了自己,否则自己就算回过味来了,也没有任何用处,只能在黑牢当中哀嚎痛哭自己的厄运。
种种伤心事让他双目突然充满了伤感,而老于世故的诺瓦蒂埃侯爵和特雷维尔侯爵都看出了伯爵的异常。
他们两个不明所以,不过他们自然也知道应该转开话题了。
“先生,您可不能说您的儿子不成器啊,他可是我们公认的年轻一代人当中最有前途的人之一呢。”特雷维尔将军满面笑容地开了个玩笑,“如果我的儿子要是有您儿子的本事,那我又何必这么发愁呢”
虽然这两个人都是纵横风云的人物,但是上了年纪之后,他们不可避免地也带上了为人父母的通性比较各自的子女。而特雷维尔侯爵对儿子埃德加失望至极,再看到诺瓦蒂埃侯爵的儿子平步青云前途远大,心里要是不酸楚那是不可能的。
然而,诺瓦蒂埃侯爵也有自己的痛处,他长叹了口气。
“哎我倒希望那个小混蛋和你儿子一样当个闲云野鹤他雄心勃勃地往上爬,但是却站在了我们的对立面,我真没想到自己居然养出了这样的儿子来”
诺瓦蒂埃侯爵的长吁短叹,倒是引起了埃德蒙唐泰斯的兴趣,按照他们两个人的对话来看,诺瓦蒂埃侯爵的儿子应该是一位目前的政府高官,效忠王室,所以侯爵才那样痛心疾首。
他并不生气,他知道,这些名门世家各自盘根错节,家族成员分别效忠不同的势力非常寻常特雷维尔侯爵的亲哥哥不也是国王的宠臣吗,皇帝陛下才不会在乎这个。
“不知道您儿子现在处于什么职位呢”他不由得好奇发问。
“侯爵的儿子就是杰拉德德维尔福先生,现在担任巴黎检察院的检察官,工作业绩非常突出,而且享有铁面无私的美名,是一位非常精明强干的人,人人都说若干年后他一定可以成为王国的总检察长。”特雷维尔侯爵代替诺瓦蒂埃侯爵回答了这个问题。
仿佛是怕埃德蒙理解错误似的,他又继续解释了下去,“嗯这位检察官从小就同父亲政见不合,他受母亲的影响更倾向于保王党这一边,所以在复辟之后他就使用了母亲的姓氏,并且投身到了王国政府当中,为此他们父子两个争吵过很多次,现在几乎互不来往了”
“同室操戈的悲剧,我已经见过太多太多了,当年父子兄弟因为政见不合而彼此残杀,如今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也算是报应吧。”诺瓦蒂埃侯爵显然有些意兴阑珊,“那个小混蛋从小就喜欢跟我唱反调,后来他又娶了一个死硬的保王党圣梅朗侯爵的女儿,然后借助他之力谋到了马赛代理检察官的差事所以这就是我和马赛有过一些交集的原因。”
两位侯爵的话,埃德蒙唐泰斯听得非常真切,但是又好像什么都听不清,他的耳朵都好像在发出鼓噪的鸣叫,让他有些头晕目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