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没有想到他有可能因为自己的行为而承受失去一切的代价,满以为送完信之后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轻松愉快地回老家结婚,迎向最美好的未来!
何其天真!又何其凄惨。
所以他被面前的少年人怜悯,甚至被他觉得可笑。
“啊!”血气都在往他的脑袋上涌去,爱德蒙-唐泰斯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当他不得不面对自己的“责任”时,当他发现自己蒙受此等可怕的刑罚“事出有因”时,当他发现自己为自己亲手铺就了绝路时,那种悔恨,那种悲伤,让他一瞬间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梅尔塞苔丝!”各种念头在他脑海当中纷至沓来,让他头痛欲裂,他意识接近模糊当中,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名字,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梅尔塞苔丝?这是您那位未婚妻的名字吗?您现在一定非常内疚吧,因为自己的错误,她承受了那么多灾难,最后只能分离。”艾格隆平静的话,却犹如一记记重锤,敲打在了爱德蒙-唐泰斯的心头上。“我理解您的心情,可是不管是内疚还是道歉,这一切都是无济于事的,想要弥补自己失去的一切,只能靠拼搏!咬着牙把路走完,就和我一样。”
“什么路?”心乱如麻的爱德蒙-唐泰斯反问。
“对我来说,是重归皇座的路;对你来说,为我效劳、跟随我一起重回法国的路。”艾格隆抬起头来,傲慢地看着对方,“您以为我这是邀请吗?错了,我这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您没得选,您虽然以为自己有得选但实际上就是没得选。
既然您曾经参与了这场游戏,那么现在您没有退路了,哪怕流着泪流着血也必须把游戏完成,然后看看结果如何。”
“重归皇座……”爱德蒙-唐泰斯睁大了眼睛,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刚刚夏奈尔小姐叫您陛下——”
“不错的观察力和分析能力。”艾格隆笑着点了点头,“没错,我就是拿破仑的儿子,被追随者们拥立为拿破仑二世皇帝。别看我现在才这点年纪,关于我的历史已经可以写一本书了,但我还可以自己来书写几本——我现在所做的一切,就是在为了这个目的,而你,就是我认为可以帮助到我的人。作为回报,我也可以帮助你,让你飞黄腾达,让你尽可以报复那些欺凌过你、监禁过你、把你陷入到绝望之中的仇敌们!”
爱德蒙-唐泰斯一时脑子几乎空白了,说不出话来。
这并不奇怪,任何人在几天内碰到他这么多意外情况,都会大脑空白的——更何况还刚刚从牢房里出来。
但是这个世界对他从来都不温柔,他没有多少余暇来消化这些冲击性的信息了。
就在他的注视下,少年人向他伸出了手。
“你确实因为一时糊涂犯了罪,这个罪就叫失败罪,失败就是罪!没人相信您是冤枉的,但那又怎么样?既然你的路已经被他们统统堵死,既然你的灵魂已经被他们烙印,那就索性走到底吧!让他们也尝尝你所品尝过的痛苦。先生,伸出手来!”
在大脑空白的情况下,少年人的话仿佛具有了某种魔力,爱德蒙-唐泰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来,握住了少年人的手。
艾格隆紧紧地握着手,然后看着他的眼睛。
“是的,就是这样,跟着我走吧。如果法兰西像拒绝了我一样拒绝了你,那么就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就含垢忍辱,从此以后隐姓埋名远走他乡;要么就把她踩倒在地,让她流着眼泪承认自己的错误,张开怀抱重新接纳你,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接着,他加大了音量,在对方的耳边再次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