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所当然的,他这样穿着精致的外乡少年,吸引到了乡民们的视线。
艾格隆的计划在顺利进行,但是与此同时他却感受到了一种如芒在背的压力老天如果他们恨我,甚至只需要几个人号召一下,就能一拥而上把我逮起来了。
这里已经有了上百乡民,等下还会更多,而他手里只有几个人,几条枪就这么点武装,面对这么多青壮年人群,根本就毫无意义。
艾格隆并不是第一次面对大量人群,不过当时要么那些人都是他的部下,要么他有足够多的部下团团围在身边保护他,这是他第一次以如此悬殊的比例面对过这么多神色迥异、心思莫测的人群。
他的身体本能地感受到了危险,让他有些口干舌燥。
不过,他的心里却没有任何恐惧。
想要去完成大事业,就得有胆识,这么一点场面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调整了自己的呼吸,然后以一种骄傲的冷静,静静地注视着围拢过来的人们,无视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慢慢地,钟声渐渐地变弱,聚拢过来的乡民们也达到了数百人之多。
艾格隆心里觉得是时候了,于是他终于大声开口了。
“法兰西的公民们我,罗马王,回来看望你们了”
他简短的一句话,立刻惹来了人群的骚动,有些人在惊呼失声,有些人满脸的不信,而有些人则茫然无措。
艾格隆知道,这是一个关键时刻,他必须拿出应有的态度来控制人群情绪的脉搏。
他慢慢地往前走,向着人群走去,一点也不害怕自己落入人群当中。
也许是感受到了那种精神上的压力,人群不由自主地往后退,有人甚至已经脸色煞白想要逃跑。
“我是来回来看望你们的。”艾格隆站定了脚步,然后神色激动地看着人们,“请不要害怕我,不要排斥我,因为我就是你们的一员我就是法兰西人,我踏上法兰西的土地,就是为了见到你们。难道,你们忘记了皇帝,以至于不想在和他的儿子说上几句话了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洪亮,但是又刻意变得温柔了起来,
在他的诘问之下,人群渐渐地停下了脚步,有胆大的人开始和他对视了起来,虽然也有几个人还是选择了逃走,但是终究他已经控制住了场面。
“我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带来任何纷争,也绝不想要进行杀戮,我只想看到你们,看到法兰西”艾格隆动情地说,“我想知道,这些年来,没有了波拿巴家族,你们的生活更好了吗没有了波拿巴家族,巴黎的老爷们更愿意倾听你们的声音,感受你们的疾苦了吗没有了我们,你们感受到了更多的自由和富足了吗”
他的三个问题都没有得到回应,但是从人群的眼睛里,他看得出来,答案都是不。
艾格隆知道,对于这些乡民们,空喊什么帝国和血统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想要调动他们的情绪,首先就要从他们的生活入手。
而恰好,波旁王室十几年来的统治可以给他足够的炮弹农民们虽然摆脱了帝国时代无穷无尽的兵役,但是他们的日子却并没有过得多好,在政治上甚至还被排斥到了无足轻重的地位。
“没有,我从你们的眼睛里看到了答案皇帝离去以后,回来的那些老爷们没有给你们好日子。”艾格隆以略微夸张的语气说,“他们忘记了他们的财富、他们的权力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他们以为他们天生就该爬到你们头上作威作福,他们放肆地享乐却忘了你们,让你们承受着苦难和负担你们都没有忘记那个十亿法案,是吧他们回来之后,你们头上的捐税和债务是不是又增多了他们没有给法兰西带来一丝光荣,却又有脸皮问你们乞食,拿着你们好不容易积攒的钱去享乐,这公平吗难道你们天生就命该被他们欺辱吗不绝不是这样三十年前你们不是给出了最为响亮的答案吗”
1824年9月,路易十八去世,他的弟弟阿图瓦伯爵继位,成为查理十世国王,他和他的助手们,都醉心于极端的正统主义政策,并且矢志不移地想要弥补过去几十年来旧有的统治阶级在大革命的狂潮的当中所受到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