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结束在一阵哽咽之中。
聂桦言有些心疼,她走近重镇,伸手拍了拍他的头顶,道:“我知你难过,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空留一具尸体也无济于事。”
重镇摇了摇头,道:“可我听闻女床山上的鸾鸟能聚人魂魄,我只是想救父亲,可我从未得一机会去寻那鸾鸟,求求魔君大人,求求您,不要将我父亲的尸体拉出来,再等等……求求您……”
聂桦言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倒是愿意替你跑一趟,若是真的能复活你父亲,也算是一桩功德,若是不能,还是……”
重镇抬起头来,脸上挂着泪珠儿,他眼睛里满是感动,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道:“多谢魔君,多谢魔君。”
聂桦言弯下腰将他拉起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无妨,你且先回去吧,这几日你也不必来呈焰殿了,可以去冰窟好好陪陪你父亲。上苍感念你的孝心,或许能够成事。”
重镇感激涕零,谢了又谢,这才退出去。
待他离开,聂微檀却不可思议道:“小叔叔,你……方才真不像你能说出来的话。”
他撅了撅嘴儿,总觉得他的小叔叔这样关切别人,他心里有点儿……吃醋。
聂桦言伸手点了点他的嘴巴,道:“瞧你都能挂住夜壶了。”
这话她从小说到大,聂微檀撒娇般的跺了跺脚,道:“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重镇了?他倒是生的样貌不错,可到底是配不上你的。”
聂桦言哈哈大笑,道:“你呀你,想什么呢?一天天胡思乱想,我如今是什么身份,如何能喜欢上个男子?倒是你,年纪也不小了,看样子该给你寻个漂亮姑娘,成婚生子了。”
被她这样一说,聂微檀猛然面上一红,道:“你还倒打一耙?”
聂桦言笑道:“其实,我还真想寻个漂亮的公子,不辜负青春年少嘛,只是可惜我家这没出息的侄子,到现在也不肯接魔君之位,我连个女儿身都恢复不得,还谈什么公子少年的?”
聂微檀梗了梗脖子,心道:那我可更不能接了,得好好叫你多陪陪我。
半晌,他才发现思路被她带跑了,他又回归正题,道:“那你要是对人家没那个心思,干嘛还要对他这么好?你可别忘了,他父亲重凌可是险些杀了你的,如今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就不怕他报复你?”
聂桦言被他的话噎住了。
她眸子暗了暗,道:“这是我欠他父亲的,便是他有一日真要杀我,我也死而无憾。”
每当聂桦言说出这样严肃的话来,聂微檀心中便是一酸。
她说的这些话都是他没有了解过的曾经,或许其中还有一些跟他有关。
“你欠了他父亲什么?”
聂桦言苦笑道:“罢了罢了,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以后有机会,我会将一切都告诉你的。”
她拍了拍聂微檀的肩膀,便背过身去。
他看着她的背影,总有一种距离很远的感觉。
聂微檀不喜欢这种感觉,他觉得自己是个傻瓜,什么都不知道的傻瓜。
他不知道聂桦言继任魔君的那段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甚至不准他去看她一眼。
那时候,他其实也有预感,她一定是受了伤,若非如此,她定是不会这般刻意的瞒着他。
果然,他一次趁旁人不备,悄悄潜入她的房间,才发现她浑身上下都被绷带缠的紧紧的,整个人像是死过去了一般。
聂微
檀在她床边哭了很久,待她醒来之时又悄悄离开了。
他从回忆之中回神,那人已经走到了门口,背对着他说了句:“明日我便去女床山,好好照顾自己。”
聂微檀‘嗯’了一声,便没再说话了。
……
次日一早,聂桦言便起身了,出发前,她特地去冰窟看了一眼重凌的尸体,可没想到那冰窟之中还躺着另外一人。
她以为又有人前来偷尸体,便连忙上前查看,没想到竟然是重镇。
聂桦言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