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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波涛滚滚的大河旁,整片整片的芦花宛如皑皑白雪一般堆积在岸边,微风徐来,将花絮吹起,漫天飞舞。
大白天的,河边的泥地上,竟然传来了阵阵沉闷的鼾声。
在那,整片整片的芦苇被整整齐齐的压倒在地,一群衣衫褴褛的汉子仰天躺着,以大地为铺,芦叶为席,露着干瘪瘪的肚皮。
偶尔有芦花荡来,钻到他们鼻孔中,便会伸出粗粗的手指挖上两下,再打上一个响亮的喷嚏,犹自酣睡。
一个七八岁、黑黑瘦瘦的小女娃拿着一个烤红薯,一面啃着一面慢吞吞的沿着河边走来。
那红薯只有常人两个拇指大小,三口两口落了肚,肚子依旧空空落落的,她又在旁边的芦苇荡里拔了几根嫩芦根,就着河水随便冲洗了一下,便如同嚼甘蔗一样啃了起来。
远远的便听到了鼾声,女娃愣了愣,撅着嘴就奔了过去,小手叉腰,气呼呼的叫嚷了起来。
“阿爸!三叔、四叔...你们又在偷懒睡觉!?鱼呢!你们捕的鱼呢!阿姆她们都生好了火,就等着你们带鱼回去呢!”
童声清脆,芦苇荡里一群鹈鹕被惊起,发出了粗哑的叫声,一哄而散。
这群鹈鹕极为肥大,每一只翅展都有两米上下,飞起时,就好似一朵朵白云一般,只是体型实在太大,显得有点笨拙。
它们先得离开芦苇荡,到了河面之后快速的扇动翅膀,双脚在水中不断划水,才能逐渐加速,脱离水面缓缓地飞上天空。
女娃张大了嘴愣愣的看着,脸色忽青忽白,最终涨成了红色,尖叫了起来。
“阿爸!鹈鹕,那么多傻傻的鹈鹕,就在你们身边睡觉!你们...你们竟然就这么白白放跑了?”
“哈...妮子,你怎么来了...是族里要开饭了嘛?”
一个身材最为结实的汉子终于被她吵醒,但却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就那么躺着,伸手挠了挠肚皮,一面打着哈欠一面问道。
“阿爸,你就知道开饭...鱼呢,你们采的芦根呢...我看你咋和阿姆交待!还有,旁边那么多鹈鹕,你们没看见嘛?”
“交待...哦,对呢,鱼呢?”
想起媳妇,那汉子打了个哆嗦,总算彻底清醒了过来,急匆匆的爬起来一巴掌就拍在了身旁一条汉子的肚皮上。
“阿三,鱼呢,不是安排你们几个打渔嘛,谁叫你们在这睡觉的?”
他手劲大的很,啪的一声,那肚皮上就出现了一个红红的掌印。
阿三惨叫了一声,从地上窜了起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问道:“鱼呢,鱼呢...阿四,鱼呢?咦,妮子你来了啊,是要开饭了嘛?”
“除了吃,你们还知道点啥?”
妮子无奈的翻了翻白眼:“三叔,没有鱼,没有芦根,拿什么开饭?大伙喝白水嘛?你们...你们都出来几个小时了,难道就是睡了一觉,啥都没干?”
“干了啊,我们已经下网了,阿四...阿四,你们几个去收网。咦老么,你们几个怎么也在睡觉,你们挖的芦根呢?”
旁边几个壮汉懒洋洋的爬了起来,钻进了芦苇荡,没多久便传来了一声惊呼:“网呢,阿四,方才是你下的网,是在这里嘛?”
妮子做出一副大人的样子,用手扶住额头,就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了。
她老爸眼珠一转,解释道:“嗯,阿爸和你这些叔叔们在河边发现了一条大鱼...实在太大了,咱们几天没吃饭啦,顶不住啊...嗖的一下,就让它把网都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