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从温来不及阻止,大批量的兵士便争先恐后的冲向了藤椅。
一声细微剑鸣绽起。
下一刻,刘从温只觉眼前一闪,而后便是隆隆的倒地声。
围堵上前的一众兵士,此刻由内至外全都均匀的瘫倒在地上呻吟着,鲜血循着每个人的肩膀滴落在地上。
放眼看去,每一个兵士身前的胸甲早已被切割成开来,露出了鲜血淋漓的胸膛。
而大朱吾皇自始至终都窝在藤椅上没有挪动半分。
似乎能将空气也切割成碎块的剑舞逐渐消散,细白长剑在空中兜了个圈子后,重新回到了大朱吾皇的手里。
四下里一片死寂。
周礼仿佛又回想到了之前那在战场上一人逼退万军的身影,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手中的仙晶随之滑落在地,摔碎成了粉末。
盎然紫意挣脱了外壳的束缚,自地面蔓生而起,如同一泓流动且活泼的深泉,迅速向周围覆盖。
躺在地面受伤的兵士在紫意的覆盖下,呻吟声似乎也小了一点。
不过是转瞬之间,紫意便以藤椅为中心,在地面覆盖了一处不小的面积。
如同倔强的藤蔓,紫色灵力顺着藤椅攀上了大朱吾皇的衫摆,而后消散。
大朱吾皇缓缓睁开眼睛,“那我就陪你走上一遭。”
寒冬使得往日长风变得刺骨冰寒,城墙上的血水被冻成了厚厚的一层,时不时散发出阵阵铁锈腥味。
是夜,寒风肆虐的城墙上,除了时不时巡回的守卫,便只剩下一道有些瘦削的身形。
只着一身单薄白衫的大朱吾皇并未感觉到寒冷,他注视着尚且浑浊的天空,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这边疆夜中极寒,寻常兵士也不敢在外待上太久,虽然你是大修士,也要照顾好身体才是。”
一袭黑毛氅送到了大朱吾皇的面前,将自己裹得跟熊似的刘从温吸了吸鼻子打趣说道。
没有推脱,大朱吾皇伸手接过披上,“这么冷的天,你上来做什么。”
“这话恐怕该我问你才对吧,我身为从将,夜中巡视自然是应该的事情。”刘从温用力吸了吸鼻子,将俊秀的脸重新捂进了大氅中。
大朱吾皇回道,“我?闲着没事上来吹吹风罢了。”
“那你可真够有闲情雅致的,三更半夜来赏景。”刘从温揶揄道。
随即他又正色道,“你真的愿意陪我们去渠水郡?”
“不是陪你们,是陪你。”大朱吾皇淡声说道,“今天我既然已经答应下来了,就不会反悔。”
“陪,陪我?”刘从温一愣,紧抿着嘴唇没有开口。
“我能看得出来你很想去那个地方赴任,”大朱吾皇说道,“我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随你去那个地方转一转。”
“可那个地方的凶险比这里恐怕不遑多让。”刘从温皱眉。
大朱吾皇微微一笑,“别担心,有我在。”
短短的六个字后,谁也没再开口,当日那以一敌万的身形眼下似乎与这个青年重合了起来。
那些难以抗衡的天外兵士,在他的面前似乎真的不值一提。
……
一夜无话。
待卯日初升,一直紧闭着的城门隆隆启开。
十多辆马车从城内出发,驶向了满是苍莽黄土的远方。
渠水郡地处东南,傍渠水而建,离中州不过百里之遥,物质丰饶,也是除中州之外人口最多的大城。
出了边疆交界后,纷扬的沙土以及龟裂的地表开始减少,取而代之的是墨绿色的山脉长林。
时至冬日,深浅山脉中依旧满眼墨绿,没有半点边疆的萧条肃杀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