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三日,赵家庄赵氏接到了来自县衙的通知,新上任的陈县令依照惯例巡视乡里,知道赵氏家主新丧,特意举办宴会抚慰,邀请赵氏主要族人赴宴。
虽然不太愿意和官府来往,但刚刚死了家长的赵氏还要指望县令处死凶手,最终还是组织了各房男丁十余人按时赴宴。
他们甚至还给县令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但他们没想到的是,礼物还没有送出手,这名看起来未及弱冠的年轻县令,直接在筵席上宣布了他们的八条罪状,然后摔杯为号,两侧刀斧手一同杀出,十余颗人头瞬间滚了一地。
当五六百名士兵带着十余颗人头出现在赵氏庄园门口之时,附属于赵氏的那些佃户瞬间分崩离析!
陈飞在阳翟的第一把火,彻底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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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时分,神色疲惫的褚亮拖着微跛的右脚,回到了自己在城中的府邸。
他的儿子褚茂已经替他准备了温热的酒菜,等待他一起用餐。
但褚亮似乎并没有食欲,只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
“这位陈县令,实在有些心狠手辣!”
褚茂忍不住点头:
“孩儿听说……赵氏嫡系三十七口人,全部被他当场诛杀!再加上先前所杀的十六人,陈县君一天之内,已经杀光了赵氏五十三名族人!”
褚亮放下了筷子,伸手按住胸口,似乎有些呕吐的冲动:
“赵氏虽然向来与我们不和,但……想到他们满门鸡犬不留、从此断子绝孙,为父竟然有些难过……”
褚茂吸了口凉气:
“父亲,这位陈县令还未及加冠,但处事却根本不像一个少年……他究竟有什么凭仗?”
褚亮微微摇头:
“我原以为他身后有颍阴荀氏的支持,但郭氏却没有给他们面子,想来他们之间也只是泛泛之交。但为父已经得知,陈县令的恩主乃是当朝太中大夫贾诩。”
褚茂显然没有听过贾诩的名字:
“贾诩?那是何等人物?”
褚亮喝了一口温酒:
“此人乃凉州名士,孝廉出身,曾任朝廷郎官,被赞智计百出,却因为出身边鄙,向来不被中原士族认同,故而只能为董卓效力。若是没有他为凉州乱军出谋划策,李傕、郭汜等贼也不会攻陷长安,致使天下再次陷入动荡!”
褚茂一呆,喃喃道:
“县令既然是此人举荐的门吏……我们一家人又该何去何从?”
褚亮的脸上也浮现出忧色:
“陈县令待我倒是甚好,这一个月以来,大小事务皆十分尊重为父的意见,为父形体不全,虽然所学不少,但多年以来甚至连一个县吏都无法担任。如今遇到这样的县令,多少也有些知遇之感……”
他稍稍沉默,举起筷子加了一片牛肉,放在口中慢慢咀嚼,待完全咽下之后才缓缓说道:
“我原以为,陈县令对经史律法,皆知而不精,或许只是平庸之辈,但今天看他处置赵氏之事,才知道他并非凡人。”
褚茂给父亲倒了一碗酒,正待细问,却看到堂兄褚通迈步进了大厅,微微弯腰向他二人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