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北上来到了江边渡战场后,开心而又欢悦的笑容,就一直洋溢在以牵弘为首的魏军将帅的脸上。
嗯,即便汉军已经提前一天,赶到了方圆百里内唯一适合大规模渡河的江边渡,捣毁了三缝县兵为魏军搭建的浮桥,尽可能抢走了泸水南岸的所有船只,还建立起了营地,彻底切断了魏军的渡河道路,更彻底掐断了魏军的补给粮道,牵弘等魏军将士依然还是笑得一个比一个开心,一个比一个轻松暇意。
至于原因嘛,当然是因为汉军方面实在太是愚蠢了,只顾着来断魏军的粮道退路,却忘了自军达成了这个目的后,自己的粮道和退路也被魏军反过去掐断,陷入了前敌后水还没法补给的死地。
当然,还有更关键的一点,魏军的随军粮草至少还能吃二十天,汉军的随军粮草有多少魏军虽然不知道,可是光靠斥候偷点汉军的辎重车辆数量,魏军上下就知道汉军的随军粮草绝对吃不了几天,了不起七八天,少的话三四天,汉军就一定会陷入缺粮困境,然后魏军将士不用动手,饿就能把这些霸占了渡口的汉军将士饿垮!
就连那些被迫为魏军而战的蜀汉降卒都是这么认为,都觉得张志实在是太不懂打仗了,竟然会把军队带到这样的死地,也无不同情此前在撤退路上投降了汉军的益州同伴——简直就是刚脱虎口,又入狼穴啊。
一只眼睛被汉军炸瞎的田续更是公然叫嚣,“等饿垮了贼军,生擒了张志小儿,本将军要亲手用小刀把这个逆贼一刀刀割死!为本将军的眼睛报仇!”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北上来到了江边渡附近后,魏军不仅半点没有急着夺回渡口,还象那些穿着古怪盔甲的汉军将士一样,从容并且小心的在南面数里外的湾子一带建立营地,深沟高垒准备与汉军耐心对峙,一边小心防范汉军发起突袭,一边喜笑颜开的等待欣赏汉军断粮后的窘迫惨状。
事实证明汉军也确实急着展开决战,魏军立营期间,一个从渡口逃来的三缝船工,就向魏军方面报告了一个重要消息,说是汉军表面上在深沟高垒的加固营地,实际上却在紧张备战,大量准备火把,似乎打算发起张志最为拿手的夜间偷袭。
对此,牵弘当然早有心理准备,除了命令士卒全力加固营地之外,又在傍晚时安排了军队轮流值夜戒备,随时准备着迎头痛击汉军的劫营之兵,虽然因此多耗费了一些粮食,被迫给一天只能吃两顿饭的魏军士卒准备了一顿夜宵,牵弘却毫不心疼。
没错,真用不着有什么心疼,渡过了就是三缝县城,那里有的是粮草可以补给,同时越嶲的地方军队也还在源源不绝的把来自四川盆地的粮食转运南下,所以只需要饿垮了汉军,夺回了渡口,大魏军队的粮草补给问题就根本用不着有半点担心,相反还有乘机反攻味县的机会。
只有一点让牵弘十分不解,那就是魏军抵达江边渡附近的当天晚上,汉军竟然沉住了气没有动手,没有象牵弘和魏军将领们一致认定的一样,利用魏军刚到立营未稳的机会,发起夜间偷袭,让英勇无敌的魏军将士白白辛苦戒备了一夜,也让魏军多消耗了一顿伙食。
更让牵弘等人不解的还在后面,到了第二天时,粮草短缺的汉军居然还是没有发起进攻,仍然还是在拼命的深沟高垒,加强营地防御,还已经开始了动手挖掘第二道护营壕沟,丝毫没有任何急于求战的迹象。
不过张志的狐狸尾巴很快就露了出来,第二天的接近傍晚时,冒险靠近汉军营地探察敌情的魏军斥候,不仅闻到了汉军营地中散发出来的浓郁香味,还亲眼听到许多汉军将士的整齐高呼,“攻破贼营!歼灭魏狗!夺我生路!攻破贼营!歼灭魏狗!夺我生路!”
这些情况报告到牵弘的面前,凭借着丰富的军事经验,曾经在陇西战场上与姜维交过手的牵弘,也马上得出了一个正确得无法再正确的答案——汉军正在大飨士卒,不是今天晚上出兵奔袭自己的营地,就是准备在第二天大举南下,寻求与自军展开决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