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有诏,秦岭路险,粮草搬运艰难,劳师糜众,百姓不堪重负,朝廷亦难以维持,今命大司马石苞即刻率军进兵绵竹,尽快讨灭张志逆贼,不得有误,令刘原持节辅助监军王琛督促行事。钦此。”
听到这话,石苞当然是如遭雷击,孙楚和郭彰等中正子弟则无不面露喜色,王琛也露出阴笑,而刘原等了一会不见答复后,便又说道:“大司马,还不奉诏?”
“臣……。”石苞的嘴唇颤抖,半晌才无比艰难的抬起双手,说道:“臣,奉诏。”
把司马炎的诏书递给了石苞,刘原还拍了拍石苞的肩膀,说道:“大司马,别怪陛下催你,为了供应你的粮草军需,陛下已经征调了超过四十万的民夫为你运粮,马上又要大雪封山了,到时候秦岭山脉的运粮更难,你也要体谅一下陛下的苦衷。”
泪花不知不觉开始在石苞的眼角闪烁,无力的点了点头后,石苞挣扎着站起身来,声音有些沙哑的吩咐道:“擂聚将……,鼓。”
炎兴四年九月二十九,相距一百二十里与汉军对峙了一月有余之后,招架不住来自司马炎和麾下众将的压力,晋军主帅石苞还是无可奈何的做出了进兵决定,并于次日亲自率领晋军主力渡过涪水,向南开拔,同时命令荀辑和爰靓率领的晋军偏师直接回师绵竹与主力会合,准备与汉军主力在绵竹战场展开决战。
晋军进兵期间,军旗飘展,军容雄壮,庞大的军队一眼望不到尽头,气势无比惊人,然而坐在双马骊车之上,已经年过六旬的石苞却毫无意气风发之状,相反还脸色阴郁,心事重重,因为石苞非常清楚,在汉军主力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自己出兵强行攻打汉军已经修筑得堪比城墙的营垒,将要遭到何等疯狂的打击,遇到何等巨大的阻力。
与心事重重的石苞相反,收到了晋军主力大举南下的斥候探报后,奸计终于得逞的张志却是乐得一蹦三尺高,拍腿大吼道:“终于来了!来得好!只要你们来强行攻坚,我们这场仗就有把握了!”
“后将军,那这场决战如何打?”赵全赶紧问道。
“当然是坚决的固营而守,伺机反击!”
张志回答得斩钉截铁,又微笑说道:“不过,我们也不能一味的只守不战,如果石苞老狐狸是派遣寒门出身的将领率军攻营,我们就坚守不出。但如果石苞是派遣晋贼朝廷的那些高官子弟率军攻营,我们就坚决的火力全开,出营突击,杀晋贼军队一个丢盔卸甲,尸横遍野!”
说完了这个战术,张志又奸笑着补充道:“再然后,只要我们能够逼得石苞行军法,杀掉一两个晋贼朝廷的高官子弟,那我们的这一场决战,就肯定会变得更好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