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凉州刺史府的官员全都站到了苏愉一边,又没有证据证明苏愉故意瞒报,王绍也只好暂时选择了相信苏愉,说道:“苏府君,既然你没有瞒报,那你放心,回朝之后,我一定会向陛下如实奏报这件事,请陛下理解你的苦衷,也请陛下不要追究你接受伪汉贼军粮食支援的事。”
苏愉松了口气,赶紧向王绍连连道谢,王绍也这才又拿出一道司马炎的诏书,说道:“苏府君,还有件大事,因为秃发杂胡主动遣使到洛阳请求招抚,陛下已经接受了秃发杂胡的请降,封了秃发树机能为护戎校尉,诏令你即刻停止讨伐秃发树机能,集结兵力南下,配合朝廷的大军夹击伪汉贼军。”
“什么?陛下接受了秃发杂胡的请降?!”
苏愉这一惊非同小可,赶紧接过了诏书细看,见内容与王绍的口述大同小异后,苏愉顿时大声叫苦,说道:“王常侍,陛下怎么能接受这个杂胡的请降?这个杂胡摆明了是在行缓兵之计啊,本官得到了张志逆贼的粮食支援后,在凉州境内连战连捷,已经把这个杂胡到处乱跑无法招架了,这个时候准许他请降,还封他为护戎校尉,这……,这不是放虎归山吗?”
“王常侍,这个时候不能停战啊。”皇甫阊也赶紧说道:“我们死了那么多人,耗费了那么多钱粮,好不容易把秃发杂胡打得草原西域的到处乱跑,下一步只要找到他的主力所在,马上就可以一战而定,这个时候停战的话,等于就是前功尽弃啊。”
其他晋军文武纷纷附和,全都极力反对这个时候与秃发树机能停战,还列举了秃发鲜卑在凉州的种种暴行,证明秃发鲜卑是一条养不熟的饿狼,王绍却是不动声色,说道:“苏府君,你们是心情在下理解,但是在下也没有办法,陛下既已降诏,你就必须依诏而行,否则的话便是抗旨,后果如何你想必应该十分清楚。”
苏愉迟疑,皇甫阊则是赶紧说道:“府君,能不能上一道奏章挽救一下?秃发杂胡连战连败,部众离散严重,现在我们只要找到了他的主力,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歼灭,这个时候放弃的话,我们之前就白白辛苦了。”
“府君,末将也认为应该上个奏章挽救一下,争取劝陛下改变主意。”文鸯也说道:“我们这个时候如果集结南下去打陇西,秃发杂胡不但马上就会卷土重来,还有可能乘着凉州空虚的机会趁火打劫,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先干掉秃发杂胡,然后再考虑南下不迟。”
苏愉心中犹豫,晋军文武则纷纷规劝,都建议苏愉上表说明情况,力劝司马炎改变主意,不要给了秃发树机能卷土重来的机会,苏愉见众人都是这么劝说,内心深处也确实不愿前功尽弃,便一咬牙说道:
“王常侍,并非本官抗旨不遵,是陛下远在洛阳,不知道凉州的现在情况,这个时候放弃讨伐秃发杂胡,等于就是前功尽弃。所以这道诏书我暂时不能依令行事,我要先上表朝廷,向陛下说明了情况,力劝陛下收回旨意,然后再听陛下的新旨意行事。”
言罢,苏愉还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要拖住一段时间,我就赶紧收拾了秃发杂胡,先剪除了隐患再说。”
“可是陛下的意思是,苏府君你必须立即依诏而行。”王绍冷冷说道。
王绍没能吓住苏愉,考虑到自己接受汉军的粮草支援后肯定已经上了司马炎的黑名单,前途已经彻底无望,与其接受了诏书后被罢官免职,倒还不如凉州的军民百姓拼上一把,所以便又是一咬牙,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本官身为凉州刺史,必须要为凉州的长治久安着想,所以这道诏令,我暂时不能执行,必须要等我先上表向朝廷说明了情况以后再说。”
见苏愉坚持,王绍也不勉强,只是说了几句闲话便告辞回去休息,苏愉也这才松了口气,向众将吩咐道:“抓紧时间探察秃发杂胡的主力所在,争取在陛下送来第二道诏书前灭掉秃发杂胡,铲除我们背后的隐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