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这是干什么!本官乃是巡按御史,无罪无责,你们何故随意锁拿本官!”
“奉旨!镇江府税课局与苏州府崇明县税课局与镇江府税课局被屠,你身为巡按御史,本有督办地方军务之权责,而如今在你的辖下,竟使水匪海盗如此横行,足以可见你失职之处!故而拿你!下锦衣卫狱,严加审问你养寇为患之嫌!”
梁泽说着的时候,两锦衣校尉已经把宋恺反手扣押起来,而宋恺也很色厉内荏地道:
“本官已在奏疏里说明,本官当时在南京,水匪海盗之祸乃是苏淞兵备道与镇江总兵守御不力,本官已弹劾他们,此事与本官有何干系,且即便追究本官之责,也当是都察院查之!你们锦衣卫擅请中旨,乃是乱朝纲之举!”
梁泽没有理会这宋恺的质问,毕竟他只负责拿人,对于朝廷上的规矩,他也不懂也懒得去懂。
而宋恺心里则在此时有些害怕起来,毕竟他自己内心里清楚,这事和他逃不了干系,但他现在也不能承认,而且也只能拿规矩朝纲来阻止锦衣卫这种锁拿自己的行为。
文官士绅们素来讨厌锦衣卫干预司法,无故拿人,因为这样就会让他们无法利用自己的权力避开朝廷规矩去做事,所以,素来文人皆抨击锦衣卫干预司法缉拿朝臣乃是恶政,却不闻自己为官时是如何随意践踏法律,凌虐庶民的。
但作为皇帝的朱厚照明显是需要锦衣卫的,尤其是像宋恺这种老狐狸,如果按照规矩来根本抓不到他的错处,甚至拿他毫无办法,而有锦衣卫便好办得多。
如今朱厚照先让锦衣卫将宋恺缉捕下狱,就避免了在南直隶巡抚王阳明到达江南追究税课局一案时,这巡按御史宋恺从中作梗,也让江南士绅们先失去在官场上最大的保护伞,为将来进一步打击这些江南地方豪绅做准备。
……
江南是士绅集中地,因而,锦衣卫来这里直接拿走一个巡按御史,自然也引起了士绅们的注意,何况还是在士绅家里拿的。
巡按御史宋恺在被锦衣卫抓走的当天,苏州举人袁种安就知道了此消息,他当即叫来了一干乡绅:“诸位,宋大人被锦衣卫拿走,此事,我们不能旁观啊!江南可不是京城,不能任由锦衣卫这么胡来,何况,这宋大人一旦被抓走,审问出什么来,我们也逃不了干系!”
“在坐的都是有功名的士子,家里也不是没有为官做宰的,朝廷敢随意在江南拿人,无疑是对我们这些江南世家很不给面子!不能任由朝廷如此!我们得组织士林中人去衙门请愿,让这父母官为我们上疏朝廷,请朝廷不要毁清官美誉,听从江南民意!”
这时候,一做过南京翰林院臣的顾献同也说了起来。
袁种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听闻,朝廷增设了南直隶巡抚,不日便要到任,这中丞大人乃是浙江王守仁,状元公王华之子,到时候正好仰赖顾先生引见一下,说到底,你也算是他世叔,当年王华与你也是同科进士。”
“这个无妨,料他也不敢与我们整个江南的士绅为敌!”
……
南直隶巡抚王阳明前脚刚到南京,顾献同等一干江南士绅后脚就递了帖子求见。
乡官、生员素来是明朝地方特权阶级的最典型的两个代表,也是导致大明社会崩溃乃至灭亡的两大危害之一,另一个是胥吏,而如今这些江南乡官和生员都来求见,王阳明也不敢不见,他也知道这些地方官绅与士子素来希望干扰地方政务,而偏偏作为牧守之官,又离不开这些士绅带动地方基层服从自己的统治。
但王阳明没想到是,这次会来这么多,而且居然还有自己父亲的世交好友顾献同,而且这些士绅一来,就朝自己大礼,而且言辞恳切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