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老人家,我是……”方卓好容易见到一个活的,往前迈了两步,自我介绍。
老人摆摆手,打断介绍,没有理会的意思,他走到八仙桌边拿了旱烟袋,转身就往外走。
杨琬失望,这不是那个副会长。
老人快走出中堂的时候回头看了眼两个人,年长的面相忠厚,年轻的颇为俊朗还面带微笑。
他停下脚步,问了句:“哪里来的咧?”
方卓心中一动,用和对方一样味道的口音答道:“讷从国内来地。”
老人转过身,惊讶道:“腻丝陕西地?”
“讷姑丝陕西地,讷丝皖省人,来拗跃荬火。”方卓说了来历,皖省人来纽约卖货。
老人盯着方卓看了两眼,笑骂道:“腻姑?腻日弄人呢么(你糊弄谁呢)?”
两人中间的杨琬茫然的听着忽然就聊起的话,然后又看着老板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要干嘛。
“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咱们那个妹妹到山沟。”
“山丹丹那个开花哟,红艳艳,咱们那个哥哥走山沟。”
方卓用陕西话小声哼唱了两句。
老人这回信了,虽然唱得比较跑调,但确实有陕北民歌的那个味。
他点燃旱烟袋,抽吧抽吧,就倚在门边,感兴趣的问了问年轻人的状况和国内的发展。
方卓知道上了年纪的人爱听什么,不是互联网,不是自己的事,是那坡那河,那沟壑纵横的高原,那许久不见的故乡。
他就用也不算标准的陕西话乐呵呵的聊着国内变化,聊着黄帝陵和大雁塔,聊着黄河千里和华山险峻。
老人脸上的表情被烟气遮住的看不清,可话里却有些神思梦往。
良久,他磕了磕烟嘴,长叹一声:“讷这辈子丝回不去咧,腻坐着吧。”
方卓挽留客套两句,等到老人身影消失才坐回椅子。
茶几上的茶水早已经凉了。
“方总,这人?”杨琬小声问道。
“不认识。”方卓摇摇头,但心里也有判断,这老人是从八仙桌上拿的烟袋,旁边的太师椅是主人家的位置。
中堂里重归安静,灯倒是不知被人从哪里给按开了。
没过多久,两个稳健的脚步声走近,这回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和一个年轻人。
“失礼,失礼,下午太忙了,街上有两个铺子闹得不可开交,尽听他们掰扯了。”中年人连声抱歉,自我介绍道,“我是安良商会的李泰茂。”
“理解,理解,李会长,是我们叨扰了。”方卓笑着握手,“我是方卓,在国内做一个公司,生产的是音乐播放器,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市场部副总监杨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