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浑身是血跌坐在地惊慌地道:“押司,押司?救我救我,我要死了!”
屋中之人皆为章越所震慑。他们为赵押司爪牙前,都是市井泼皮无赖,平日在街头与人打架也是平常,但一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安敢如此?
要知道方才那一刀是朝脖子去的!
赵押司手下的爪牙一阵哗然。
“押司将此子先收拾了算了。”
“留着怕以后是个后患。”
“斩草要除根,一了百了。”
赵押司淡淡地道:“没看出来,倒是有些胆气,不仅长得似你二哥,性子也是如此胆大包天!”
章越道:“押司,我也不想拿刀见血,但被逼得急了,兔子也会咬人的,你说是吗?”
“那你先放下刀再说。”赵押司言道。
“押司,你别逼我。”章越退后了一步,但见下一刻他将菜刀上的血朝脸上一抹,扯着嗓子大呼:“救命啊救命!押司杀人了!”
“救命啊!”
众人吃了一惊,这少年方才是凶狠的样子,但这一刻呼救要多怂有多怂。这画风转得太快,众人一时适应不来。
外头徘徊不前的街坊邻居听到章越的呼救都是靠近了。
“押司,他还是个孩子啊!”
“高抬贵手!”
“都见了血,造孽呢!”
这时候有人在门外气喘吁吁地喊道:“休动我家三哥!”
果真章实急匆匆地赶来,冲过人群,先护在章越身前,转头看见章越关切地问道:“三哥,如何了?伤到没有?”
章越看着章实如此,手里菜刀一丢大哭道:“哥哥,我险些就要被赵押司卖给山里给人作契儿契弟了。若不是你回来我就差点见不到你了。”
章越如此大哭,即是害怕也是夸张多些。他知道兄长性子有些懦弱,之前赵押司屡次欺上门来,他总是想着如何息事宁人,若是不逼到了极处绝对不肯与人翻脸。
章实看见章越一脸血污,额上青筋爆出回过头来,牙齿咬得格格直响道:“押司,方才咱们不是说好了吗?你竟敢动三哥,我与你拼了!”
赵押司冷笑道:“谁要动一个孩子,章大郎莫要乱说,在县里坏了我的名声!”
章实对一旁在屋外垫着脚尖看风头的男子道:“曹保正,我求你主持公道!”
屋外早围了不少人,曹保正被章实叫住,犹如猫被人拿住了背心般身子一缩。
但既被叫住,只能硬着头皮,勉强走进屋来。
曹保正留着三缕长须,身材微微发福满脸笑容地向赵押司行礼。
赵押司却伸手一止道:“保正有礼了,此事与你无关。”
保正本是要上前唱诺,但为赵押司一伸手嘴巴张了张又重新合拢起来,讪笑两声连连称是。
保正转过身忙对一旁的章实道:“此屋即已作价抵给了押司,那就听人家吩咐了。三郎年纪小被人吓得口不择言也是有的事,章大郎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面对保正的临阵倒戈,章越气得仰起头看向章实。
一旁被章越砍的泼皮也不捂着伤口哭了,一个筋斗从地上爬起道:“章大郎,我不过与你家三哥好好说话,怎知被砍了一刀,险些丢了性命,这笔帐怎么算?”
此人话刚说完,即被赵押司骂道:“滚出去!”
“诺。”此人昂然转身迈步出屋,身上的血还一路滴溜着。
章实转头对章越道:“三哥,为了赔赵家三百贯嫁妆钱。如今我已是将家中的田产,东门的一座三进宅子,这间楼屋及屋里家什一并作价抵作三百贯抵卖给赵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