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意思,一切三哥自己做主。”章实心慌意乱地言道。
章越又看向于氏,这家里若说谁最有见识,那肯定是自己这位嫂嫂。
于氏笑道:“叔叔,既是叔父叔母抬举你,去苏州一趟也是不错,是了,我一直挂念叔母,不知她可有来家信?”
老都管笑道:“那倒没有,不过夫人有托我问大娘子的好。”
于氏满脸是笑道:“多谢叔母记挂,是了许妈妈可好,上一趟她来浦城曾托我带些药材。”
老都管笑道:“那正好,趁这一趟三哥去苏州,一并捎去了好了。”
“那是最好,真要劳烦老都管了。”
“哈哈,大娘子好客气,自家人说什么份外话。”
章越不喜欢旁人如此安排自己,但随即想到于氏,为何问二姨和许妈妈的情况。没错,若真是二姨的主张至少会来封家信,也会来个如许妈妈这样的体己人。
但二姨没有家信,派得也不是许妈妈这样的体己人,这不正说明是叔父一人的主张。
打记事起,章越即知二姨待自己一家绝对是没得说,她要见自己,章越肯定二话不说即去苏州了。再怎么说也是亲二姨。
但叔父如何?
章越没有印象,但听说是节俭至极的人。节俭当然是一个褒义词,但道得却是另一个意思。
“去了苏州,我是不是就能见到二哥了?”
老都管笑道:“你二哥不知是否留京作夏课秋卷,但入冬前定是会回苏州的。”
夏课是指春试落第举子寄居在京,课读为文,称为夏课。秋卷是指期间所作的文章。
反正都是一个意思,在京请教名师指点,温书数月,以备来日再考。
但别人都是被动落榜再考,唯独二哥主动落榜再考。
章越道:“这么说来,让我回苏州也不是二哥的意思了。”
老都管此刻脸上笑容不见了道:“三郎的意思,莫非有什么顾虑?”
章越道:“老都管容禀,叔父夫人抬爱小侄,小侄实是受宠若惊,但如今小侄方入县学,课业甚重,实是一时抽不开身。”
老都管闻言一愣,随即笑道:“怪我,怪我,之前来得急,一时没有说清楚。老爷交待我原话是如此,‘三郎是个读书苗子,万万不可耽误了,你告诉他他一旦来了苏州,就安排他入苏州州学以就学业,家中也会为他遍请名儒’。”
苏州州学啊!
章越不由心动,这是天下闻名的州学。
苏州州学之所以闻名,是因为胡瑗的苏湖教法,他在苏州湖州两地所创立分斋的教法,被范仲淹立为太学及天下州县学的典范。
在省试之中,凡有十之四五的学生,都出自胡瑗的门下,他的学生包括了如范纯仁,孙复等名臣。
而苏州州学也因此跃升为仅此于太学,府学的存在。
但是章越感觉这背后有什么蹊跷。
这时章实道了一句:“苏州的州学,也未必胜过多少浦城县学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