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章越也是欧阳修古文运动的支持者。
不过他也明白了为何古人要在诗词歌赋上押韵?
押韵不是仅仅为了修辞罢了,而是为了方便背诵。诗经那么多诗歌,都是以传唱的方式得以保留,最后才被人记录在纸上。
诗歌再好,但若是难以背诵,就不具备有生存条件。
毕竟古代没有随手百度翻书的条件,故而通过诗歌这样朗朗上口的方式,背在脑子里当然是最好了。
如此哪怕很多年以后,偶然触景生情,也能念出或唱出一首儿时背过的诗或唱过的歌。
明白了这一点,章越对赋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不过比起经学,学赋这个还是真看天赋。
‘赋圣’司马相如就算不遇到汉武帝,人家也是赋圣。
章越如今也开始学赋。幸亏在太学里,各斋每日在炉亭切磋学问,还有饱学鸿儒充任讲官,这让章越有了学习的途径。不似过去在乌溪时,找本书都难。
太学的制度是‘讲于堂,习于斋。’
崇化堂每旬一讲,由国子监直讲亲自授课,平日考课时也在崇化堂。
至于平日学习则在斋舍。
这斋舍与学校宿舍有些不同,有些研讨室,自习室加宿舍的感觉。
每日章越都必须来到炉亭参加筵会。
此炉亭置于每斋之中,因冬日可以升炉子,故名为炉亭。
炉亭就是斋舍的自习室加研讨室,除了冬日生火,到了夏天则将东西两壁的通身窗打开。
章越从南面走进炉亭,东西二壁的通身窗旁悬挂着本斋及第者的名字,下面再以小字写上进士几甲几名,乡贯等等。
北面则是实墙,上面悬挂着三块板牌挂于壁上。
中央这一块板牌是重中之重,被称为光斋牌。
这是从唐朝中进士就留下的规矩,凡是本斋进士及第,做官归省太学的太学生,当返学行光斋之礼。
除了行礼外,还需向本斋纳一笔钱,称光斋钱。若出任宰执、状元、帅漕,还得再送本斋一批贵重礼物,然后写于光斋牌上。
至于光斋牌左右两块,左侧书本斋学生姓名籍贯以及表德(在太学里获得荣誉),章越行过‘参斋’之礼后,已是列名于这块板牌上,正式成为了养正斋的一员。
右侧则书太学学规,养正斋斋规,旁附一副炉亭座次(炉亭之图见章末彩蛋章)。
亭中正中央则是一个火炉,座位则皆围着亭炉,共有二十四个座位左右而设。
一斋满额为三十人,但为何只有二十四座位之数,章越倒不明白了。
不过比起以往教室与宿舍两点式的生活,平日至炉亭处参加筵会或自习倒是不错。
章越平日在炉亭习赋文,斋长刘几在时,章越也向他讨教如何写文章。
太学一斋之内,斋谕执行学规,斋规,至于斋长则统筹其事。斋长虽没有督促学业,答疑解惑的职责,但刘几是‘太学第一人’,也许是名气太大枪打出头鸟,故被欧阳修刷下来之故,但人家的才华肯定是毋庸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