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
“别忙着谢……正所谓骐骥不能与罢驴为驷,而凤凰不能与燕雀为群,吾黄四郎家兄黄几道,身为度之之同斋好友,与他兄长章子厚不仅熟识还是姻亲……你可知乎?”
对方忙道:“原来是度之前辈的好友,失敬,失敬……”
“好说,我请你吃杯酒,再与你慢慢细聊。”
对方连道:“不敢,不敢,承蒙指教,本当在下相请。”
黄好义点点头道:“也罢,正好巷里妓馆,新来了两位小娘子,你我同去……”
“啊?”对方顿时色变,捂住了腰间的钱袋。
当日黄好义一副酒足饭饱的样子回到斋舍。
章越与黄履正在闲聊。黄履一见黄好义这样子不由道:“四郎吃过了?我还给你留了饭。”
黄好义摇头道:“馔堂里那烂菜梗汤不喝也罢。”
“早说。”
黄好义坐下后低声道:“我近来听得一消息,你们可知么?”
“何事?莫要卖关子。”
“王俊民的事。”
章越与黄履对视了一眼。章越道:“这些道听途说之言,我们不要去议论他。”
“你们是否早就知道了?”黄好义言道。
“是了度之,明日你章府寿宴,你是否与我同去?”
章越没有言语。
“度之,你可知明日章质夫也从苏州来此。”
章楶?
章楶是章频的孙子,章频因宋真宗下旨兄弟不可同时中进士后放弃殿试资格,六年后再考授官。
之后一直官途顺畅,担任了监察御史。
当时皇城使刘美是刘皇后(刘娥)的亲戚,在京中作威作福,章频因弹劾刘美依而被宋真宗罢官。
宋仁宗即位后,想起这位敢弹劾刘太后家人(刘娥)的臣子询问章得象要启用于他。章得象说章频已经病故。
于是当今天子就以章得象的名义,荫封章楶为孟州司户参军。
不过章楶没有有了官荫身份就不思进取,而是继续去读书科举。
章越,章惇,章楶的高祖都是章仔钧第五子章仁彻,故而从这个角度说来,还是没出五服的兄弟。
至于章得象与章衡,都是出自章仔钧第四子章仁嵩这一支。
故而从血缘上来说,章越与章楶比章衡还要更亲近一些。
章仔钧一共十五个儿子,显达的自是越混越好,不显达如章越这一支就渐渐成为寒门,不过寒门好歹还有个门,自称寒门子弟也是个资格,说明祖上曾经阔过。
若是连寒门都不是,在宋朝几乎没有任何出头的机会,到明朝才给了贫民阶层一个梯子。
现在浦城章氏早就开枝散叶在各地,如章频,章俞这一支就定居在苏州。
听闻章惇在苏州时与章楶相善,二人名望在伯仲之间,苏州的官宦争着相识,此番来京即展露头角了。
换了以往,章越肯定是要结识一番这位历史上几乎灭了西夏将帅。
章楶要不是因为章惇拖累,名声未必弱于狄青。
不过如今…章越自己科场失意,也是没什么心情。
章越于塌上也是辗转反侧。他想到了对自己寄予厚望之人,后日放榜之后,他们对自己何等失望。
还有太学里的同窗,虽说大家处得不错,但之前解试第三多少有些令人嫉妒,若知自己跌落,不知是何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