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礼拿着章越的进卷呈给了王安石。
王安石听说是章越的进卷先是让王安礼放在一旁,继续与他的好友司马光说话。王安礼就坐在一旁。
王安石与司马光的家住得很近。二人又是一起修起居注,更是亲密几分。如今司马光已知制诰。
在王安礼眼中在性格上自己的兄长王安石有些固执激进,至于司马光沉稳老练。故而自己兄长仕途上一直不是很顺心,与天子和韩琦都合不来,相较下司马光走得却顺畅多了。
而且凭心而论,私下相处他更喜欢与司马光在一起谈经论道。在他眼中司马光这样的读书人,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兄长更符合于一位儒者。
眼下兄长与司马光坐在一处聊天,王安礼自是在一旁旁听。能听几句就能受用几句,对他而言是帮助极大的,这等机会他自不肯错过。
对于章越的进卷,司马光初时也没在意。王安礼当然要帮着提醒,于是对司马光道:“十二丈,这是当今状元的进卷。”
司马光听闻是章越的进卷后道:“原来是章度之的进卷,真是叫人好等啊,介甫何不看一看呢?”
王安石听了司马光的话,这才起意。
王安石道:“近来之制举,不似当年选拔的,未必都是称心之才。”
司马光道:“介甫难道意指新科状元否?”
王安石道:“不是他,我说得是此番应制举的其他人,譬如二苏。”
司马光疑惑不解道:“天下都交口称赞二苏的文章才华,为何独介甫不喜?”
司马光与苏轼苏辙交情很好,苏洵之妻病逝时,还是请司马光写得墓志铭。
王安石道:“我在欧公府上见过三苏父子数次,实话言之,见面不如闻名。”
“这倒是要愿闻其详。”
王安石道:“这父子三人都是饱学鸿儒之士,文辞才气当世都无人可及,然可惜……终其一生不过是苏秦张仪之辈了。”
顿了顿王安石言道:“苏秦张仪好弄文辞,能言巧辩,固然可以令人一时目眩神迷,但却于国于世毫无寸功,如此学问实不可长也。”
司马光再三思索道:“二苏不过二十多岁,一时学问难有建树,杂而无端也是能省得。”
说着王安石从一旁拿起章越的卷子道:“此子亦与二苏差不多。”
司马光道:“即便是差不多,但章度之与二苏也是百年一出之才了,我当年不如他们多矣。”
王安石道:“不过十年一出,谈不上百年,但他的文章还是可以值得一读的。”
说完王安石仔细一看不由失笑:“竟装订成书,倒是令老夫省心了。”
说完王安石读起章越的进卷书来。
王安石看书极快,可谓一目十行。
但见他看章越的进卷书本是极快,一下子飞快地翻过十几二十页。但读至一半又停了下来。
王安石竟然重新翻到头重读了一遍,这一次读就慢多了。
司马光,王安礼知道王安石素来是看书飞快,但也并非都是如此。
王安石曾谈及自己读书,读经而已,则不足以知经。故某至百家诸子之书,至于《难经》、《素问》、《本草》、诸小说,无所不读;农夫女工,无所不问。然后于经为能知其大体而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