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陈妈妈将‘不许任何人出入新房’几个字语气加重,然后低下头了。
章越会意,他明白这是汴京婚俗于是道:“我明白了,那我去厢房凑合睡一晚就是。”
陈妈妈欠身道:“正是如此,我布置妥当后即吩咐信得过的女使守住门,还望郎君不要嫌老奴多事。”
章越言道:“陈妈妈是老太君信得过的人,内宅之事还需你来多加指点,以后有什么话与我不妨不言,不用有所顾忌。”
陈妈妈一愣然后称是。
章越走后,陈妈妈听得左右陪嫁女使议论道:“姑爷对徐妈妈真是器重。”
“想来这也是有句话什么说来,爱什么屋及什么乌吧。”
“仅从买宅子给姑娘住,即知姑爷是知冷知热的人,舍不得见姑娘嫁过来受苦。姑爷对姑娘看重,日后对徐妈妈,对我们也是看重。遇上这般阿郎,我们算是有福了。”
陈妈妈听了略有所思,但却板起脸来道:“在背后嚼什么舌根,还不快去办事。”
众女使听了不敢言语,立即遵命从事。
不过这夜章越也没得睡便是,事情着实太多,躺在床上一合眼,脑子里都是事。
到了四更天时,天才微微亮,他去西院逛了逛,但见吴家早已是将新房布置一新,章越看了甚是满意。
章越走到家门前,但见章实一个人正拿着张竹梯登高爬上彩楼。原来有个彩锻挂得斜了,章实便爬上去整理。
章越连忙上前扶住梯子道:“哥哥,爬那么高作什么?小心摔下来,这等小事吩咐个下人去办就好了。”
章实笑了笑道:“下人们都还在睡着呢,今天有的忙,不忍打搅。我看到了便来整一整,三哥儿,你起这么早作什么?还不歇息着。”
“我睡不着!哥哥,我上去扎这彩锻吧。”章越道。
章实嘿嘿地笑道:“不用,我来办,反正我也一宿没睡!闲也是闲得,随便找些事作,你看戏棚子搭好了没?”
章越转过头看向远处,但见街道那头正搭了一个戏棚子。按章实的话来说,章家大婚的事麻烦了左邻右舍,这么大彩楼也挡了邻居出入,十分不方便。
故而他便请了汴京有名的皮影戏班子,到这里来唱戏,既是答谢邻居,也是热闹热闹。
章越听了觉得这个主意甚好。
兄弟二人聊着天,章实已是重新绑好了彩绸,从竹梯子上爬下来,然后与章越肩并肩地站着然后无比憧憬地道:“你看咱们家门口这彩楼搭得是多气派啊,今日来咱们作贺的贺客看了,定会言咱们章家这婚事办得是风风光光的。”
章越闻言笑了笑,看着家门口的彩楼道:“是啊,终于有了那么些官宦人家的样子了。”
“何为终于有了些,咱们家就是,咱们章家不仅你作了官,二哥作了官,将来溪儿也要作官,咱们一家人出三个进士,以后还有子子孙孙们。”
章越听了章实兴高采烈的言语,不由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