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也听不出是男的还是女的。要说是有点阴柔的男人,像;要说是上了岁数的老娘们,也行。
二人也不知这算个什么事儿,带着几分小心,走到大门边。
这就听到里头似有孩童在嬉戏,还有老人吩咐丫鬟下人看好孩子的说话声。
夜奔而来的男人,本身就是个打猎的好手,素来胆大。一听是这情形,更是没多想,直接拿手推门。
大门豁的一下,就开了。
只见偌大的厅内,正当间摆着张大圆桌,桌上各式菜色香气扑鼻,似是在办什么宴席;
席旁围坐着一圈穿着都挺富贵的男男女女,有老有青,还有俩模样很水灵的半大丫头。
三个五六七八岁的娃娃,咯咯笑着满地跑,身后追着丫鬟仆妇。
好不热闹。
但!
怪就怪在,这一屋子竟无一人察觉有陌生来客进了厅内。
“通子,咋瞧着这么怪呢?”女的心底有点说不出的异样感觉,“要不,咱还是走吧。”
正说着,厅内众人突然起身离席,热热闹闹地往大厅左侧的楼梯走去。
正当那名叫通子的男人,拿不定主意是走还是留的时候,一个身高不过十来岁孩童的矮仆,不知打哪冒出来,冲二人点头哈腰地笑着,并用手指了指酒席。
“管事,俺们是路过的,想说借您这儿住一晚上,天一亮就走。”通子说道。
矮仆人也不搭话,仍旧笑着,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瞧这意思,本家是将剩菜赏咱们了?”
女的不明所以望了眼席上酒菜,肚子很应景地闷鸣了一声。
也对,少说赶了两个时辰的路,这会儿是真饿了。
矮仆再次热情地指着酒席,还比划了个‘吃’的手势。
“那就多谢本家老爷了。”通子对矮仆道了声谢,二人这就坐到了席上。
好家伙,这叫一个丰盛。
什么烧花鸭、烧子鹅、卤猪、腊肉、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么熘鱼片儿、熘鱼肚、什锦套肠儿…应有尽有。
二人哪时候见过这些个好吃食,本来就不是什么高雅之人,这会儿更是放开了模样,甩开腮帮子一通猛吃。
“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炸酥肉,松香脆嫩,一口咬下去满嘴流油。啧,今儿晚上真是值了!”
通子边吃边满足地说道,女的在一旁嗔笑:“还松香酥脆,啥时候学会这些个新鲜词儿了。”
“嗤,老子可不比你家那个不中用的药罐子强得多,不然你咋不跟他过,要跟老子跑呢。”
女的登时脸色就不好看了,筷子往桌上一拍,骂道:“你个驴货,这么多吃食都堵不住你这张臭嘴。”
通子也不乐意了,脸红脖子粗道:“诶,你个骚娘们,天天骂老子驴货驴货的。要没那根驴货,你能往老子身上蹭?”
‘啪’一记清脆的耳光。
通子捂着自己的脸颊,眼底血色渐起,怒地抄起手里的筷子,一下扎进了女人的眼窝里。
顿时,哀嚎声、哭泣声、打砸声,此起彼落。
没过一会儿,男人满脸挂血地从地上爬起来。他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被挠破皮的手背,又瞧了瞧倒在地上的女人,满脸满脖子的血孔。
他被吓得清醒过来,往后倒退了两步,便觉撞上了什么。
但听身后,一个不男不女的声音问道:“你数数,我有几只眼?”
男人扭头一看,便见那个子仿佛七八孩童的矮仆,正冲他咧嘴笑着,脸上、脖子、头顶陆陆续续现出一只只血眼珠子。
横竖纷呈,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