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词拒绝了执意要跟的怀画,岑娇着一身男装,脚步轻快的迈出府门。
二门回廊处立着两道妙曼的身影,着一袭月色云锦裙的少女温婉清雅,她眸子微动,扫了一眼身侧的孙茹儿,语气略带茫然的道:“咦?那不是娇妹妹吗?她今日怎么穿着一身男装呢?”
“谁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主意,这两日总见她往外跑!”孙茹儿这几日往武定侯府跑得很是勤快。
她当初未曾想过会岑娇会那般不留情面,现在后悔拒绝老太太的时候把话说的那么绝。
既是岑娇那条路走不通,便只能再来试试能不能从老太太手里再抠点东西出来。
安灵芷面露担忧之色,轻咬着下唇道:“娇妹妹只身一人出府,身边连个丫鬟都没有,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啊?”
孙茹儿冷笑一声,“人家都能救太子殿下,还用得着你在这担心?”
“可是……”安灵芷望着大门的方向,眼中忧虑不减,“可娇娇那般的姿容样貌如何是一身男装就能够遮掩的。
那日在护国公府的晚宴上,便有许多公子对娇妹妹表露出仰慕之意,今日娇娇一人出门,怕是不大妥当吧……”
安灵芷句句在为岑娇考虑,可孙茹儿却听出了别的意思。
武定侯府从不拘着府里的姑娘,岑娇若想出去正大光明便好,为何要鬼鬼祟祟女扮男装,一人出行?
难道是看上了哪家的小郎君出去厮混了?
孙茹儿越想越觉得可能,甚至已经为自己的猜测而兴奋起来。
岑娇惯会做出一副清冷高傲的模样,若能当众揭露她的真面目,外祖母定会对她失望之极。
南国虽不设男女大防,但若她这般小小年纪便败坏名声,日后也别想再嫁入高门。
想到那日岑娇对她的羞辱,孙茹儿将手中的帕子拧成了一团,恨不得立刻逮住岑娇与人私通的证据。
“安妹妹,听你这般说我也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不如我们一同去看看吧!”
安灵芷嘴角微不可察的勾起,故作思忖了一下点头道:“如此也好。”
“春晓,我与孙姐姐出府去找娇妹妹,你去知会母亲一声。”安灵芷对贴身婢女春晓使了一个眼色。
春晓会意,躬身退下。
“快些走吧!”孙茹儿提起裙摆,小跑着往府门赶去,似生怕晚上一步便会错过什么。
……
瑾王府。
“王爷,岐州已经处理完善,流风与玄雨已启程赶赴长安。”惊雷将书信呈上,收敛了平日的玩笑模样,恭敬禀道。
容陌展开信封,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宛若精雕细刻的白玉。
惊雷盯着那双手看,心里暗暗想着,估计也就只有这般的手才能配得上主子那张俊美到“惨绝人寰”的脸。
那张脸长得,简直是不给他人留活路。
容陌视线淡淡扫过,脸上无一丝表情浮动。
倏然,一只浑身雪白的信鸽扑棱着翅膀闯入屋内,惊得琉璃盏内的小鱼蓦地一惊。
两尾小鱼争相游蹿,不过片刻便又归于安静,似乎刚才并无任何事情发生。
容陌目光淡漠的扫了一眼琉璃盏内的小鱼,摊平手掌,白鸽歪了歪头,蹦跳着落在了容陌掌心,乖巧的任由他摘下它脚下的信笺。
惊雷对此总觉奇怪。
主子性情冷清,不喜言笑,也未曾见过他对小动物流露出喜爱和耐心,可小动物们却都十分愿意亲近主子,莫非就连动物也看重那张脸?
惊雷一边感叹这世间万物的肤浅,一面好奇主子最近到底给凌云安排了什么任务。
流风玄雨负责留在岐州善后,他则与凌云随主子一同回了长安。
只凌云那家伙不是哑巴胜似哑巴,人家刘家粥店的小哑巴还知道与他“阿巴阿巴”的说上几句,凌云则当真连个“哼”声都没有,想从他嘴里问出什么,真是难于上青天。
容陌随手展开信笺,面上并无甚表情。
他仍觉得武定侯府的那个丫头有古怪,是以便命凌云盯着,看她暗中都与那些人有往来。
最近几日她出府甚勤,长安街道几乎走了个遍,全然没有半分目的,想来今日定也是在随意晃荡。
信笺被一双手漫不经心的展开,惊雷正想躬身退出,却忽见那双就连杀人都波澜不惊的的手竟骤然用力,将手中的信笺揉捏成了一团。
惊雷停下脚步,脸上的愕然仿佛见到了日升于西,月现与昼。
惊雷的好奇心达到了史无前例的巅峰,究竟是何要事竟能让他家主子这般在意。
然而未等他理出个所以然,容陌已经起身而出,仅留下一道暗青色的衣袂残影。
惊雷想跟,但没有容陌吩咐又不敢乱动,心中颇不安稳。
能让主子这般在意,怕是能动摇朝堂根本的大事。
惊雷拧眉深思,试图在近日长安权贵的大事小情上摸出线索,然而他怎会知,那张让容陌变了脸色的信笺上只有两字——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