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娇因那梧桐上的惊鸿一瞥被惊得晚上迟迟未能入眠,还染上了看见梧桐树便想瞧上两眼的习惯。
而瑾王府的下人也不知道是谁惹到了他们王爷,总之王爷最近脸色都十分难看,使得他们这几日连大气都不敢喘。
岑老夫人的“病”好了,众人围坐岑老夫人身边,哄着她说开心话。
岑娇端茶倒水,捏腰捶背,表现的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岑老夫人好不容易有了台阶,也不想再把自己架上去,接了岑娇递过来的茶。
岑娇顺势伏在岑老夫人膝盖上,眨着一双灵动的眼笑盈盈的望着岑老夫人道:“祖母,娇娇这两日都想死您了。
您以后打骂娇娇都行,就是千万别不见娇娇。”
岑娇的软糯轻语好像午时的阳光似的将岑老夫人的心肝烤的暖阳阳的,岑老夫人强自隐忍着不露出慈爱的表情,抬手敲着岑娇的额头,严厉道:“那你以后还敢不敢胡来了?”
“不敢了不敢了,娇娇再也不做这样事了。”岑娇连连摆手,绷着小脸认真道:“以后再遇到危险,娇娇保证比谁跑的都快。
娇娇一定第一时间的逃到祖母怀里,让祖母护着娇娇呢!”
岑老夫人终是破功,被岑娇哄得笑不拢嘴。
虽明知道是假话,可从她家娇娇嘴里说出来就是招人喜欢听。
见岑老夫人笑了,众人也皆松了口气。
岑娇望着郝氏,乖巧笑道:“二婶,谢谢您给我送的药膏。”
郝氏一愣,“我只给你送了吃食和棉垫,没给你送药膏啊……”
意识到自己说走了嘴,郝氏忙捂上了嘴,心虚的看向岑老夫人。
母亲命令不许她们私自探望娇娇,这般岂不是露馅了。
岑老夫人低头喝茶,懒得拆穿她们。
就她们那点小九九还想逃过她的慧眼,哼!
“不是二婶?”
岑娇怔了怔,随即了然,轻轻垂了垂眼睫。
……
“夫人,您不去看看三小姐吗?”宋妈妈苦口婆心的问道。
三小姐挨罚,夫人明明比谁都心疼,第一时间给三小姐送了药膏去。
可她家夫人竟怕三小姐与她使性子,不肯用药,还要谎称是二夫人送的。
母女相处成这般模样,她也是第一回见到。
“不去了。”乔氏跪在佛像前,淡淡应了一句。
她去了难免扫兴,还是别去讨人嫌的好。
宋妈妈叹了一声,无奈摇头,夫人的性子倔强,她们根本劝不动。
宋妈妈从怀中掏出了一本锦卷,呈给乔氏,“夫人,这是您要的各家公子的庚帖。”
乔氏起身,接过,细细翻阅起来。
娇娇马上便要及笄了,便如婆母说的,她这个母亲做的不称职。
但至少在终身大事上,她要好好帮娇娇择一好夫婿。
……
盛夏炎炎,人本就难免胃口欠佳,在听闻岑娇与容陌被选为长安第一佳人公子后,安灵芷更是病容恹恹,全然没有了胃口。
长安诗会被迫中断,第一才女才女无法评选,但火海之中那纵身一跃,给众人带来的又何止是震撼。
红衣少女,青衣谪仙,他们之后,再无绝代。
这是第一场应该也是唯一一场无需鲜花与香囊,便可择出众人的心之向往。
皮囊的美好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无论当初如何惊艳,最后都会泯灭在时光之中。
可容陌与岑娇为美注入了灵魂,义无反顾的舍身救人,无所畏惧的生死相随,即便这种感情不会被写入史册,但也会与那些流传下来的动人传说一般历久弥新。
百姓们的生活单调且琐碎,他们每日为了谋生奔波,没有时间如权贵们那般玩弄风雅,是以权贵们之间的趣事逸闻便成了他们茶余饭后的点缀。
大婶大娘们则最是喜欢拉郎配,容陌与岑娇已经成为了她们心中的第一天作之合,是不在一起便没有天理的那种。
是以当容和下了圣旨为容陌与陈希赐婚后,一群大娘围坐在一处,明着虽不敢说什么,但都深谙暗讽的艺术。
“高处风大,待的久了,怕是眼神不大好。”
几个大娘一边剥着花生,一边纷纷点头,“这简直是逆天之行,唉……不知道老天爷会不会怪罪啊。”
比比声音皆是,这种声音从民间小巷飘至街头,最后随风飘进了各家权贵的府邸。
瑾王府的仆人发现,最近他们家王爷的心情好像好些了。
虽然面上还是无甚笑意,但每日被王爷“无意”踢翻的花盆数量明显减少了,不然那两日府中的花盆都快被王爷踢没了。
府中的气氛一下子轻松了不少,有种阴霾尽散的感觉。
邵氏的心情则是复杂的,想到外面百姓如有如她一般的眼光,不禁欣慰欢喜,可一想到那碍事的圣旨,便又觉得忧虑。
“母妃。”
容陌立在门外,轻轻叩了叩门。
邵氏转过头来,眼神复杂。
容陌在里面品出了一丝嫌弃。
陌儿还是不行呀,若非没有她这个聪慧厉害的娘亲,这辈子怕是难以娶到媳妇了。
容陌刻意忽视,嘴角轻弯,启唇道:“母妃,是时候举办花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