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醉鬼闹腾了一夜,偏偏王适酒品还不太行,狱卒稍有伺候的不到位,他就要大喊,“小二,赶紧的。不然等爷当了司马,慢慢收拾你们。”
几个狱卒哪里敢怠慢,州牧那边就等着呢,只要王适一点头,保证司马的任命状就直接送来了。
而与此同时,陈耳也在家宴请一位客人,只是这对主客之间,不管是酒量还是酒品都要胜过任侠这一对太多了。
“陈兄,好久不见啊。”穿着儒衫,带着高帽的张馀和陈耳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两人已经十来年没有见过了,自然是想念的紧。
“敖儿,还不赶紧过来给你张叔问好。”陈耳一挥手,将躲在旁边的陈敖喊了过来。身上还带着胭脂气的陈敖不情不愿地挪了过来,弯腰拜道:“见过张叔叔。”
张馀许是急着和陈耳叙旧,只是念叨了陈敖百十来句而已,也就比旁人啰嗦了亿点点。
“来人,摆宴。”陈耳眼见着张馀要对自己开炮了,连忙转身一甩衣袖喊了一声,又转头对张馀说道:“你我兄弟今晚定要不醉不休,大被同眠。”
陈耳并未让其他人陪坐,只有他与张馀二人,即便是陈敖也只不过是混了个端菜添酒的差事。
“张兄,你帮我分析一件事。”酒过三巡,陈耳将这几日的变故详细说给了张馀,请他指教。
两人虽然都是智谋之辈,但是侧重点却有所不同:陈耳常年混迹在轻侠集团之中,对于鼓动人心,捞取名望是一把好手;而张馀在赵侯身边为官,接触的都是些老政客了,因此长于政治投机。
“好事啊。”张馀身上的儒衫不过是个幌子而已,至少在吃饭的时候,他可一点都没有儒生的礼仪讲究,抓起一块肉就往嘴里塞,“你在魏国是万事俱备,只欠上头吹来的这一股风了。”
“这当官啊,就好像三四十岁的女人一样,最怕上头没人。”对于张馀的荤段子,陈耳早就习惯了,甚至一度怀疑,自家儿子就是跟着张馀学坏的。
“那我是不是应该学你在赵国一样,把自己养成一个孤臣?”陈耳思索片刻,出声问道。
别看张馀一直以儒门名士自居,其实和监狱里的王适差不多,没几个人喜欢他。王适是因为太狂,而张馀则完全是因为性格的缘故,毕竟‘张三疯’的外号不是白叫的。
张馀在赵国,不知道得罪了多少权贵,几乎是达到了人人喊打的程度,任侠和他比起来,就是个小老弟。
陈耳也曾劝过张馀,让他行事收敛一些,却不料张馀是这样对他说的,“我越是惹豪右旧阀的讨厌,赵侯就越是喜欢我,我在赵国的仕途也就越顺利。”
“因为,君主都喜欢没有退路的孤臣啊。”张馀的这句话,陈耳一直铭记在心,因此也想学着张馀,将自己培养成魏国丞相的孤臣。
“不可,万万不可。”张馀放下酒肉,对陈耳解释道:“你若是如此做的话,必死无疑。”
“何解?”陈耳给张馀添了一杯酒,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