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虞暗暗摇头,口中说道:“天下群龙,同气连枝,既然早有协约,与巫支邪井水不犯河水,巫支邪怎会愚蠢到再起干戈,攻击鄱阳龙府?
这不合理。”
正说话间,忽听龙府门下一声炮响,有礼乐声起,贝女鲛人为引,虾兵蟹将开路,引着一架宝辇,进入云梦龙王府中。
云梦龙王起身说道:“来矣。”
周虞却不动身。
不多一时,就见龙驾来到镇荆殿下,
有一人身高丈许,高冠锦裳,持青玉仙箓,容貌瘦削,现疾苦之色,眼神低沉而冰凉,领着四名将军,走上殿中。
云梦龙王含笑说道:“敖费贤弟,经年不见,别来无恙乎?”
来者正是鄱阳龙候。
鄱阳龙候拜道:“云梦龙兄,闻信符相召,费急来拜见,未知有何大事?”
云梦龙王走下上首,命侍从于左侧上位,再设一席,执鄱阳龙候之手,含笑请他入座,说道:“别无他事,只是经久不见,分外想念,请贤弟来饮酒作乐。”
鄱阳龙候冰冷的眼睛动了动,装着信了,看了一眼右侧上手端坐不动的周虞,略微迟疑,但还是于左侧上手入了座。
当下之风气,以右为尊。
鄱阳龙候入座后,连酒水也不饮一杯,径直便看着正对着他的周虞,问道:“未知这位阁下,是何方仙圣,能为云梦龙兄座上嘉宾?”
“啊这……”
云梦龙王是温吞性子,料不到鄱阳龙候如此直接,一时语塞。
周虞却不客气,冷笑一声:“鄱阳龙候,你识不得我,想必识得我这二位友人?”
他手指着马导、贺永开。
鄱阳龙候嗤笑说道:“凡夫俗子,何以入得孤目中?”
“哈哈!”
周虞起身,大笑说道,
“鄱阳龙候,都说你是天下龙族最废的一个,被区区巫支邪打得破门灭府,要群龙襄助,才得以重复府邸,而后也是闭门不敢出,谨小慎微,怂得像条泥鳅!
却想不到你也有狗胆包天的时候!
你敢借机生事,害我二位友人,引巫支邪麾下兴兵,来云梦龙府搞事情,当下受害者当面,你却不敢承认?”
鄱阳龙候脸色顿变,勃然大怒喝道:“胡言乱语!尔是何人,竟敢污蔑于孤?”
周虞将手一抓,太阿剑出,他提剑在手,冷冷道:“敖费,你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叫你知道知道,皇帝之剑器利否?”
“太阿!”
鄱阳龙候大惊,目视云梦龙王,寒声问道,
“云梦龙兄,孤早知道,你与皇帝陛下有约,要做一场大事!昔年我等作兄弟之约,同舟共济,龙兄忘了孤也就罢了,如今竟诓骗孤来,欲害孤性命否?”
云梦龙王连忙说道:“岂有此事?岂有此事!周上使请息怒,且收了剑吧!孤料此事,必非敖费贤弟所为,或是府中不肖龙子龙孙所为,也未可知!”
周虞闻言,心头又是一震。
操……这些活得久的老泥鳅,果然没一个好东西!
云梦龙王看着像是老好人,性情温吞,以至于有日后败落之局,但暗暗戳刀子也是这般阴险猥琐。
今日既然请鄱阳龙候来会,实则便是有了计较,不至于真的与鄱阳龙候大动干戈,鄱阳龙候但凡服软,抛出一二替死鬼即可。
至于替死鬼人选,那鄱阳龙候府偌大,随便寻个蹩脚将军便可,但云梦龙王一开口,便要整死鄱阳龙候一二子孙。
龙族繁衍,并不容易,怀胎艰难,且怀胎之后,需十二万九千六百日,也就是三百五十多年,才能生产……死一个都心疼!
果然,鄱阳龙候脸色又是疾变,几乎气得发抖,连连冷笑,说道:“好!好!孤这便回去,查个明白,给云梦龙兄和皇帝上使一个交代!”
“这……”云梦龙王作苦笑状,看向周虞,“上使,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乎?上使且说一句话吧!”
周虞淡淡问道:“龙王欲我出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