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起身,知道自己又该离开了。
“春伯……人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遗憾,是因为我们也不过一介**凡胎,能力有限。有些事情,你根本没有选择,也无力改变,只能接受……或许我们没有做到他人期望的那样,觉得有愧于人,但若我们真的尽力了,不愧对自己,也就不算是遗憾了。您说呢?”
风粼粼不知道春伯的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但他梦里的呓语,愧责落泪,她似乎可以感受得到春伯打心底里发出的那份不安。
她在劝说春伯,又何尝不是在劝自己。
……
春伯一边点头,一边不住的淌起了泪花。
“真是一个好丫头啊!……可是,”
他几番哽咽之后,终于又转过身去,背对着风粼粼躺下了。
“丫头啊,以后春伯能活一天,就会为你祈求一天,有一日即便是去了,若能上了天上,也保佑着你……”赎罪!为了我们赎罪……
风粼粼看到春伯的背影在抖,茫然的回味着与他几次交谈的情景。
“春伯,你还有别的话,想对我说吗?”
榻上的佝偻背影,久久无声。
……
“保重身体,得了机会,我再来看您。”
风粼粼轻轻关上了那扇木门,她的心情就像是合上了一道,触手可及却又无法打开的希望之门。
你永远无法从一个不想说真话的人嘴里,得到你想知道的答案。所以明明近在眼前的东西,却又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如果人心可以和人的身体一样,用刀就能攻克,那该有多好。
风粼粼静默站在春伯的房门外好一会儿,终于,缓缓离开。
……
离开禁地后,风粼粼坦然走在静谧无声的夜里,偶尔会遇到两个守夜的弟子,她却没有丝毫的紧张躲避。
这也是她来到玄灵山这么久,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夜行。
“是谁?”
守夜的弟子谨慎拔出剑来,看清人后恭敬的颔首执礼,“见过小师叔!”
他们不敢问这个最近流言不断,传得沸沸扬扬的,新上任的瑶光司,为何深夜不睡在山上溜达,只是疑惑的神色面面相觑。
离远了那两个弟子后,风粼粼再也忍不住对着身后的暗处说道:“殿下还不出来吗?都快到院子了!”
从夜里走出来的少年,沐了满身的月光,他的眉目明朗,偏生还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让人见了,越发的移不开眼。
她就那样直直的盯着他看,直到苏魇走到了她的近前,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才能对上他蛊惑的眸光。
他亦俯身盯着她,“这么想见到我吗?”
“……”
风粼粼嫌弃的扭过头去,“左右殿下都跟了我这么多天了,也不差这最后一天。”
“听你这语气,似乎有些不舍?”
“呵,殿下真是用耳朵听的吗?”
苏魇并不生气,还对她罕见的打趣,“当了瑶光司就是不一样,气势果然强硬了几分。”
“不,我这是解脱!终于可以甩掉你了……”
他神秘一笑,“可我觉得你我不会缘尽于此。既是缘分使然,不如我们就做一场交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