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空荡的牢房中半点光亮都不见,一人蜷缩在单薄的稻草上,无声无息。
晏珩开门走了进去,伏在她身旁,轻轻的叫着她的名字,却无回应。
他皱了皱眉,手掌贴在她额头上,触手滚烫。
晏珩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而后从食盒中取出药罐,一勺一勺的把药喂了下去。
而后又解下身上的小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件厚披风,严严实实的把人裹住。
直等到四更天,昏睡的人才唔囔了一声,晏珩凑近了想听,却见她睁开了眼,不知是不是病的太难过,眼睛睁开后立刻就染了一层水汽。
原本漆黑的牢房,这会子有了昏黄的灯烛,玉卿卿瞧着伏在身边的人,有些怔忡,仔细分辨了几息,搁在身侧的手指轻轻的抠了下掌心。
有些木木钝钝的疼。
“...晏珩。”
声音低弱又沙哑。
晏珩轻点点头:“嗯,是我。”
玉卿卿想坐起身,却发现浑身使不住一丁点的力气。
她喘了口气,气弱道:“你怎么,进来的?”
晏珩扶着她靠在墙上,道:“京兆府尹曾书海欠我些东西,这次帮忙,算是他还我的利息。”
玉卿卿不信这话。
他出事后朝中官员谁还会冒险帮他?
更不用说曾书海这条油滑的泥鳅了。
定是他暗中使了什么手段,让曾书海不得不帮他。
晏珩看她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瞧,眼睛里的水汽在昏暗的烛光下波闪粼粼,可怜极了。
“东家...觉得怎么样了?”
玉卿卿嘴巴里苦的厉害:“你喂我吃了什么?”
晏珩指着空了的药罐,道:“是核桃煎的药。”
玉卿卿点点头:“多谢你冒险来送药。”
晏珩听到这“冒险”二字,掀食盒盖子的手一顿,眼波轻闪了下。
但他很快恢复如常,从食盒上层端出一碟子蜜饯。
玉卿卿看的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不忘这个。
捏了一块慢慢的嚼着。
晏珩又从食盒最底层捧出一个包着厚棉布的广口罐,打开盖子,有热气冒出来。
玉卿卿看的新奇:“这又是什么?”
就瞧他把手伸进罐子里,不知怎的,皱眉嘶了一声,而后快速的捏了一个水哒哒的粥盅出来。
他笑着道:“这罐子内里灌了开水,粥不会凉的。”说着把粥盅递过去:“东家多吃点。”
腾出手来,又从怀里掏出一油纸包,打开是南瓜糕,道:“不知道东家喜欢吃什么,随便买的,还算软糯。”
玉卿卿瞠目,呆呆的看着他。
她有些意外。
不,是非常意外。
他的处境她是最清楚的。
能进入大牢已经是极艰难了,他却还准备了这些。
手里捧着热粥,她眼眶便有些发热,心尖也麻丝丝的疼。
她低头,喝了一口粥,道:“带干粮就行,不用这么精细。”
“我不是什么精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