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的老爷,我说我唱了这么多年,也没这个唱法儿啊。您说唱砸了,不给银子,赶出去就罢了。这年头唱不好戏还犯王法了是怎么着?”
“你就少嚎了你”,衙役又瞧了瞧那皮影子才走出去。在门外等着戏班后生呼啦一下挤进来,此起彼伏的问:“师傅怎么了,怎么了。”
“怎么了,就这么”,戏班主一指那盒子:“都瞧着了,谁今晚把这差事办好了,以后咱班子里谁就挑梁。”
见着人要围上去,又赶紧道:“只能瞧,不能摸,先瞧,能说出个子丑寅卯,咱再上手。刚才都搁墙角听着了吧,我这一把老皮能拴啥,你们谁年轻谁上,是功是过自个儿担待着您就。”
几双手又齐刷刷收了回去,人凑到桌前,趴着脑袋瞅的仔细,这个说“比李师傅的还好看啊”,那个喊“这么个美人是唱对镜妝还是画楼娇”,也有人狐疑“这莫不是青天老爷出难题,单拎了一个影人来存心要考考功夫。”
戏班主不知衙役何时回来,唯恐耽误了功夫,赶紧止住众人揣测道:“各位都消停了吧,上头要听花月圆,谁去当这提竿人,赶紧给我个定数。”
他有模有样鞠了一躬,双手合拳拜道:“各位师傅诶,以后班子就要指着各位脸面讨食儿,这吃饭还是喝粥,您就现在请好喽。”
说罢站起来又恢复了班主气势道:“赶快的,指个人出来,给我上手瞧瞧,这宝贝他奇在何处。真是磨死个人了。”
“这花月满谁不会啊”,众人面面相觑,恐是自己听错,疑惑片刻都道自己能行,争先恐后要上,戏班主焦头烂额一闭眼道:“得,都是大角儿。这么着,我闭着眼,您们搁这瞎走两步,我指到谁就谁,行了吧。”
“那师傅得蒙着眼才能算数啊”,一年轻后生忙不迭的解了腰带递过来,后头人点头如捣蒜。
“我说你还玩上心眼子了,我.....”,戏班主手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接了腰带来背过身子往脸上一糊弄。听得后头敲了两声桌子,知是人不愿出声,免得让旁人疑心他开口自报方位。
戏班主转了身子,一根手指头绕来绕去,稍微走了个神歇着一瞬,一年轻后生跳上来整个儿握着他手指道:“谢师傅成全~。”
戏班主使劲挣了两三回仍不得脱手,一把将蒙眼的裤腰带扯下来才看清眼前是谁。带来的都是戏班子里头顶尖的,差也差不到哪儿去,他懒得计较谁是谁,只双手一起使力,把自己的手指给从那人手里抢了回来。
“去,去将影人请出来,别的也别干站着,拾掇拾掇幕布,舞起来先给喊一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