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得一下,沈砚手中的火折子燃了,连带着他手里的麦草也燃了,炸亮的火光照亮了灶台后的这一方天地,映在了沈砚冷硬的面庞上,蒙上了一层柔和。
这柔和让等答案的白初微微愣了神,那一瞬间好似回到了曾经,曾经无数次她趴在床榻边看着坐在晕黄烛火边的他。
沈砚手往前一送,将燃烧的麦草送进了锅灶下,晕黄的火光瞬间消散,连带着沈砚面上的柔和也瞬间消散。
白初一个激灵,如梦初醒一般醒过了神,许是焦急想知道答案,许是要掩饰自己那一瞬的失态,白初不由得再次催促了一声,“你说啊。”
垂首揉了一撮麦草放进了锅灶下,沈砚终于侧首看向了白初,黑沉沉的眸子,配着灶台下麦草燃烧带来的一闪一闪的火光,让里面的柔和明明灭灭,让人一时分不清那是火光的柔和,还是沈砚眸子里的柔和。
“饿。”在白初焦急眸光的注视下,沈砚不紧不慢吐出了这么一个字。
“……”这个理由真的是,“之前你说饿的时候我怎么没瞅你自己动手?”
“有你。”
“……”又是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那我现在不也在这。”
“你说累,不做。”
“……”合着都是她的原因了,“之前我上山采药也累,你怎么没做饭来着?”
“受伤。”
“……”真的是每一个答案都无懈可击,可她为什么还是觉得有些不对,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就是不对,嗯,从昨儿个傍晚柳生走之后,他就不对了,莫不是真的是柳生跟他说了什么?可柳生能跟他说什么?就是说了什么,得是什么才能让他变成这样,柳生没那个能耐吧。
“怎么不问是不是柳生教了我什么?”
正在思考的白初一听这话顿时满脑子黑线,特别是抬眸看去对上了沈砚黑沉的双眸。
得,答案出来了,这人还是记着她之前说他教坏柳生,这是非要逼着她自己打脸呢,他什么时候这么记仇了,还是斤斤计较的那一种。
“你要不要这么记仇?我不就是那么一说,你要不要这么小气,连个孩子也要较真。”这真的是较真到连自己的矜贵都丢了一个干净。
“孩子吗?”
“对啊,不然呢?”
“他只比你小两岁。”
沈砚的话配合着沈砚的黑沉眸光,白初神经一崩,几乎是瞬时间意识到了自己说话的漏洞,不过不慌,“小两岁那也是小,在我这就是孩子。”
白初也不知道沈砚是不是信了她的说辞,移开了眸光,白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沈砚的眸光穿透力太强,被他看着就会有一种无所遁形之感,平时还好,一旦说错话,这感觉就特别的强烈。
“你也是个孩子。”
“我才不是孩子,我成年了,十六了。”白初下意识反驳。
沈砚这个时候又看向了她,“比我小,就是孩子。”
白初抿了一下嘴,微微垂首,拿她的话堵她,还真的是无法反驳,“那我也没瞧你让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