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如救火,军侯当然得果断。”
张武面对鱼禾的提问,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鱼禾错愕的盯着张武,他觉得张武给出的答案有些敷衍。
张武见鱼禾盯着自己不说话,就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不是鱼禾想要的答案,于是他又道:“我们之前一起开口劝解军侯,军侯苦思冥想的多日,自然会有一些转变。”
鱼禾若有所思的道:“你的意思是……我阿耶在成长?”
张武嘴角抽搐了一下,没有回答鱼禾的问题。
什么叫我阿耶在成长?
你们两个到底谁是儿子,谁是老子?
鱼禾见张武嘴角抽搐着,就意识到了自己说错话,他赶忙改口道:“你是说我阿耶一改往日优柔寡断的性子,全都是我们二人劝解的功劳?”
张武忍不住道:“军侯是有些仁慈,但并不优柔寡断。之前在六盘水,军侯遇事迟迟不肯决断,那是担心你我二人的安危。
若是没有你我拖累,军侯恐怕早就做出了决断,逃脱了六盘水樊笼。”
鱼禾暗自回想着鱼丰在六盘水的所作所为,道:“或许吧……”
鱼禾知道,鱼丰在六盘水的时候,处处顾及着他的性命,遇事总是以他的安危为先。
张武的话有几分道理。
但鱼禾觉得,这并不是全部。
张武还有一部分话没说,又或者说没猜倒。
鱼禾觉得,他此前应该是想岔了。鱼丰很有可能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在反贼的道路上一条道走到黑。
他或许准备在鱼禾病愈以后,带着鱼禾改头换面,潜藏在西南过小日子。
又或许准备等鱼禾病愈以后,带着鱼禾回咸阳,回到族里去。
大新的情况十分特殊。
新帝王莽雄心勃勃,为了大新江山社稷,绞尽脑汁。
大新的官员却并没有王莽那么大的雄心,他们不仅没有帮助王莽统治大新江山社稷,反而化身为一个个蛇虫鼠蚁,在大肆的破坏大新的江山社稷。
鱼丰或许有办法能借着大新官员们的贪婪无度,逃脱律法的制裁,免除当了逃兵的罪责。
至于他反贼的身份,在他攻破六盘水兵营之前,并没有被坐实。
所以鱼丰自封为六盘王,很有可能是一个幌子。
他很有可能有自己的盘算。
只是他并没有说出来。
他被鱼禾、张兴二人携手推上了攻破六盘水兵营的路。
也被鱼禾和张兴携手推到了造反的路上。
鱼丰此前应该是没有下定决心,所以做事犹犹豫豫。
如今应该是下定了几分决心,所以做事变得果断了起来。
鱼禾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贴近真相。
他觉得他有必要再跟鱼丰好好谈谈,好好了解了解鱼丰。
父子二人整天猜来猜去,实在太麻烦。
他们父子二人一直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有什么不能直接说?
鱼禾吩咐巴山取了一块兽皮,铺在了地上,邀请张武坐下,一起静等鱼丰归来。
鱼丰出去了约莫两刻钟,远处响起了隐隐约约的冲杀声、惨叫声、哀嚎声、哭泣声。
又过了两刻钟,冲杀声和惨叫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