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一朝以前,年年亏空,税银收上五六千万,而度支却需七八千万,搞得兵士年年欠饷,战备不修,武库不备,为何?国库没银子,若是有灾有难,更是无银救济,只得向朝中王公大臣们打秋风,而王公大臣们皆曰,朝廷已欠俸数年矣,家中实无余银,若要捐,捐所欠之俸可乎?若要实银,只得回家售儿卖妻也。
那照皋以前亦只是一户部银库小吏,先帝未登基之时,去户部银库视查,问其库中存银几何?一年中每月进出几何?收支几何?照皋对答如流,先帝即拿起账薄一一对之,其所言分毫不差,先帝大喜曰:如此大才,掌一库之银,不亦小乎。孤若登基,使汝掌天下之银,随即保举其入户部,先帝登基后,即破格擢升其为户部尚书。
照皋掌户部后,朝中财政状况即焕然一新,年年盈余,朝中大臣俸禄月月可足额按时发放,兵勇粮饷发放无算,逐年增加,武器战具皆焕然一新。
而照皋被贬离京师那几年,户部尚书由原户部某司员外郎执掌,其人倒是两袖清风,不贪不腐,然朝中财政又回复至原样,逐年亏空,幸好照皋掌户部时库中尚有余银,无须欠饷。
而先帝问那新尚书:现国库逐年亏空,数年攒下之银已磬,汝掌户部亦非一年,为何税银仍如此之少?幸好近年皆承平无事,若有灾有难,或须动刀兵,朕真不知该向谁家打秋风,这京师中钱庄虽亦可借朕几百一千万白银,但有借须还,如此每年皆亏空,如何还之?
那新尚书跪伏于地,战战兢兢,汗流浃背,不敢作答。
先帝又问曰:去年盐税几何?田赋几何?官营生意几何?那新尚书拿着本厚厚之账簿,查了又查翻了又翻,居然还答错,先帝无奈曰:
汝实清廉,但汝实不称职,再使汝掌户部,吾当将皇宫售之,为兵士发饷矣!而后立诏照皋回京师,重掌户部。”
那大皇子听铭制之言后,愕然半晌,乃开言曰:
“即使孤登基为帝,亦不得不用此人也!”
铭制笑曰:
“然矣!而那厘斯,执掌吏部,其能与照皋类。不同之处在于,照皋善观数,厘斯善观人。
辟如某外地郡守,回京师吏部述职,其与那官员轻描淡写聊会家常,辟如问该官员年龄几何?何方人士?何时入仕为官?是科举入仕或为文吏保举入仕?家中兄弟姐妹几人?父母尚在否?
其问过之后,即使已过十年,再见此人时亦能记起此人姓名年龄贯籍兄弟几人等等。这且无算,其就这轻描淡写地聊几句,就能知此人所长所短,胜不胜职,该任何职,殿下所言其二子任郡守,似不称职,然每年吏部考功司考其所治皆为优,且亦无言官参奏其二子有何不称职之处。
先帝曾言,治国辟如太仓捉鼠护粮,须得良猫。厘斯、照皋乃朕之良猫也,极善抓鼠。然其性亦狡,亦喜偷食主人餐桌之鱼,须得恶犬看护才可保万全,那台吉、哈依乃朕之护鱼恶犬也,不可因猫偷食鱼即杀猫,若此则粮不可护;亦不可因犬欺猫而杀犬,若此猫则喧宾夺主,食主人之鱼矣!
所以先帝此遗诏,乃护猫全犬之至善良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