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已经被散去人群,严宽让开的一方泥土里,一只黑色布鞋正牢牢穿在人脚上,人,在土里,起码小腿以下在土里埋着。
匆匆赶来的三人顿时心头一跳,被告知事就知道不会是什么好事情,故而除了恰好在一处的新升官的少卿薛子易,大理寺卿周梓铭也好,尚宫大人安沅也罢,半个人都没带,看到土里的这东西之后,说不上来是该庆幸自己没带人还是该如何了。
御田昨日都还有人在翻土,就是为了确保御田里没有大的土块和石头,按理说,连小石子都不会有,毕竟帝后、东宫都会下地,不能有半分差错。
而这里从半月前就有人在轮值看守,更别说今天了,这块田是今天已经有人翻土播种了的,意味着说明,不言而喻。
“挖,仔细点儿。”周梓铭觉得头疼,给了指向,脸色最难看的,还是尚宫大人安沅,其次就是临时监守御田的侍卫副统领严宽。
虽然侍卫没干过几次刨坑的活儿的,但是,出人意料的敏捷,也可能是这儿的够软。
不多时,一具新鲜女尸被挖了出来。
看起来年纪不大,轻微的尸斑,死亡时间就在这两个时辰之内,天气还比较冷,最多不超过六个时辰,也就是说,极有可能这人应该是今天被杀然后埋尸于此的。
偏偏今日所有人的衣服都差不多,差不多的破破烂烂,差不多的丑,差不多的粗制滥造,身份不好分辨,关键是,他们没有多少时间。
这个事情不能张扬,御驾回宫的时间更不能耽搁,也就是说,他们最多还有两个时辰,其中,还有个收尾的仪式要走。
几个人脸色不是一般的难看,严宽看不出个所以然,活人他可以审,死人,他真只会个皮毛。
“周大人。”严宽看向周梓铭,寄予厚望。
大理寺一查官员案二查大命案,这种事情,还得靠他们。
周梓铭半分也没推辞,上前查验,忽然招手,唤道:“子易。”
薛子易脸色苍白如纸,站在安沅旁边好像比安沅还白,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听到周梓铭叫他,直接跳下田坝,几步就过去了,打量着女尸。
“可以查命妇了。”默默看了会儿,薛子易对上周梓铭的眼睛,轻声道,“和合鹅梨香,这种香,甜而不腻,后味悠长,一钱香料值十金,只有女人会用,可她手指粗笨,面色发黄,皮肤松弛,生前不会是用得起这种东西的人。膝盖发红,生前伤,有人罚过她。”
说完,薛子易咳得不行,严宽一个大男人都看不过去了,作势要扶他一把,却不被领情。
“不错,这不是案发现场,我们还要再验。尚宫大人,劳烦你了,死因我们会查。严大人,其他的……”周梓铭话说了一半。
“御林卫不会掉链子,各位放心!”严宽说得自己都觉得脸疼,尸体怎么进来的,他们一无所知,更别说谁弄进来的了……
安沅冷着脸,“涉及的小太监很快就送到大人手上,身份我们会立刻核实。”
分配好侧重点,几人又齐齐看了眼食堂,两个侍卫已经准备好黑布准备把尸体弄走了,只等周梓铭发话。
“搬吧。”周梓铭默默看着,忽然嘀咕了一句,“又是这样……”
其余几人脸色煞白,尤其是严宽,安沅紧紧皱着眉,本就冰冷的脸上仿佛能结冰了。
又,不知还有多少人知道,这不是御田第一次出事,也不是御田里挖出来的第一具尸体了,更不是第一次涉及命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