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茫然四顾,只余一声不可闻的哂笑,苦衷,苦衷,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固执和他自己的罪!
于是,他固执又冷静的说:“我不在乎他,可是你在乎,很在乎。聪明如你,试问,如果我诚心去子留母,你要拿什么来拦我?拿什么才能拦住我?”
麻木的从中抽离开来,像是在说别人的事,轻描淡写的阐述出一个并不怎么美好的事实:“父皇留我还有用,只要我现在不造反,就是你们母子一起除了,他也会想尽办法安抚住你父兄的。”
勾了勾唇,不知是在嘲讽谁,想尽办法摆平麻烦,只是因为他还有用。至少,他还有用……
只是,换做如果是他,再有用也不会留。
“李予初,既然你不喜欢绕弯子,那本王也不绕了,实话说,上元佳节河畔一见如洛神亲临,没想过要娶你,只是我捡了个巧,中了可能并不是针对谁的计。”弯下腰去,看着她,补完后半部分,“所以啊,你怎么样都可以,这孩子你想留,自然可以留,你想做的事都可以去做,但是……”
“是生是死,你都是襄七王妃!”
“薛子易是不是就好到你忘了那么多事还念念不忘?!”
“万兽山救你的不止他一个!是我带着御林军把你和他从山里救回来的!”
听着这些,某些并不清晰甚至并没有慕容瑾出现的记忆再次涌进脑海,但任凭李湘躲努力回忆,依旧想不起来分毫。
她知道万兽山围猎是促成昌平伯府提亲成功的重要原因之一,却从来都没有听过这里面还有个人在。
至于什么上元节,那就更干脆了,她完全没印象,一共就在京都城待了一年半,两个上元节,一个上元节她在寻死觅活,另一个她早忘得干干净净了,别说河畔了,她就是掉进河里了,她也照样记不得,更遑论慕容瑾口中的“一见”了。
听起来像极了假话的一番内容,却在最可能说真话的时候出了口,完美解释了很多事情和疑惑,偏偏她却没有任何记忆可以验证这些事情的真实性。
李湘耳畔仿佛还停留着那几句不甘又不解的质问,字字句句,都是固执到荒唐的可怜。
“殿下想说什么?”李湘抬起头,“想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连遗书都不能送到父兄手上?”
话音刚落,李湘已经站直了,甚至转身回去坐下了。
明明按照最开始的说法她服软了,但是,看起来没有一丝一毫的服软痕迹。
“还是说,殿下慕我良久,终于阴差阳错之下得偿所愿却不得其法,最后只道是我心如磐石、不忘旧人?”
“亦或是,殿下贵为皇子龙孙,誉满天下,便是旁人不可比拟,人人都得朝朝思卿暮暮念?”
李湘对着面前头一回对她展露一身龙鳞的人,也是头一回冲人竖起了全身的刺。
方才的暧昧与儿女情长,顿时烟消云散,仿佛回到了一刻钟之前的那句“你以为我不敢”出口前的剑拔弩张,又较之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