斟酌了一下,春雨据实说:“西原常年无雪,四季都气候适宜,是南北东西要塞,虽然西原发生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但是,这些都会被解决掉的,况且,哪怕是发生了这样的事,西原百姓也没有做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反而是为富不仁、为官不仁的大有人在,可见此地民风淳朴。”
李予初提着笔,还是那个姿势,手都有些麻了却还是不肯松开,也没有落笔,呆呆站了会儿,劈手扔了笔,瘫坐在椅子上,双目无神。
春雨不明所以,捡了桌上弹了几下的紫毫,挂了回去,静静在旁边等着。
“我好像做错了一件事……”半晌,李予初揉了揉脸,喃喃道。
“那就去改过来。”
“改不了了怎么办?”
“那就尽可能的弥补。”
“那也是也弥补不了呢?”李予初有气无力的说。
春雨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微微有些不解,却还是说:“那就找机会在别的地方弥补。”
“别的地方?”李予初微微一愣,又摇了摇头。
“你说,如果那个时候真的是贵妃想害我,我现在做点儿什么,然后这到底是算报仇雪恨还是算别的?”
闻言,春雨一愣,果然,主子是不会放弃、一定要追查到底的。无论按什么道理,这种程度的梁子都绝不是可以一笑泯恩仇的,可真要是报仇……贵妃可是王爷的嫡亲母妃啊!
哪怕早就知道自家主子基本上是不会对王爷有什么感情的,但好歹是夫妻,还有个世子在,往后路还长,贸然对贵妃出手,岂不是……
春雨没敢再说什么,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误导了什么,回头主子再后悔,这事儿可没有后悔药可以吃。
“我想了想,不报呢,我永远都过不去这个坎儿,报呢,又险很多人于不义之地。按理说,我应该不报的……”百年声誉毁于一旦,就因为她的愤愤不平,凭什么?凭她最肆意妄为便能毁了父辈们辛苦那么久的成果?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要她父兄卖命出力还要算计她?
李予初看着白纸上的墨迹,死死攥着手上已经成一团的信,久久不能言。
“不然,咱们问问先生?”春雨试探着问,他们家主子这个性子,也就先生说话能真的听进去了,这个死圈是绕不出去的,越绕越让人难以绕出去,找个解线头的人才是正经事儿。
李予初眼睛一亮,顿时松了口气,当即欢喜起来,提笔落笔收尾一气呵成,洋洋洒洒两张信纸写完,满意的等它们干透然后装进信封里再加上火漆。
外面的笑声还在,李予初随手把攥成一团的信纸扔进火炉里,看着它烧干尽了才作罢,仿佛连着她的纠结也一起烧没了,然后穿好衣服就出去了。
再没人知道,化作灰烬的信上,原本写的是什么,更没人知道,李予初方才口中有关于贵妃的那个“如果”,真的只是如果,从头到尾都只是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