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他们就在这忙碌中无暇顾及自身,忙得心力交瘁,遑论今夕何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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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不知是哪座城中的烟花炸了一轮又一轮,映红了半边天,某个不起眼的荒废山庙里,李尧喝了两口酒,拎着酒葫芦远离了众人围着的火堆,吱呀一声推开了在简单的修葺后不再漏风却依旧破败的禅房,这动静惊了一下靠窗的人,对方都来不及看来人是谁就握住了刀,却又在看清来人之后松了肩膀,喊了一声“老大”。
“你也去罢,我来守会儿。”说着,李尧把手上的酒葫芦丢了过去,探身看了眼床上的人,转头往火盆里添了把柴,顿时火焰窜了起来,又渐渐正常了。
一把接住酒葫芦,拔开塞子,浓烈的酒香扑鼻而来,其实闻着有些辛辣,入喉更烈,可那男子喝了一口,抹了下嘴,还道了一声“好”,这才依着李尧的话出去,加入外面篝火旁的人群。
李尧添完柴,在方才那男子坐的地方坐下,不时看一眼床榻上脸色苍白的俊朗男子,以及对方身上的伤口。
他以为,相爷让他们做陪嫁跟姑娘进王府是打算让他们年纪轻轻先体验体验什么叫养老待遇,那时候还有些不忿,哪怕去年护送姑娘去卞城时他们已经知道自家姑娘跟京都城其他的姑娘不一样,可到底不太乐意做个简单的看家护卫,谁成想,是他们狭隘了,太狭隘了!
反正,单就目前这一年看来,不太像是养老的架势,尤其是这一回,要不是他们按姑娘的吩咐一路都没有耽搁,又在这一年里没有放松自己,要不然,指不定得折多少人,关键是,床上这个基本上就可能救不回来了。
他们要是折了,那也算是死得其所,可这个要是没了,那就说不好新姑爷是什么样的人了,不过幸好他们来得及,也还真的救下来了。
唯一的问题是,这地方前不搭村后不搭店,借宿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本来就不一定能借宿,而这唯一能避风挡雨的山寺,它屋子里的草都要比人高了。最近的城镇离这里得走三个时辰,骑马也得一个时辰,从某种程度上讲,这里很安全,但是,也真差不多得自给自足,加上这个伤口还在渗血、时不时都可能会死的姑爷,他们是一步都不敢挪动,所幸,这伤他们比较熟,用不着郎中,他们都能治,甚至还有备好了的药,但是,这姑爷他就是不醒!
直到他们差不多要猎完了这一面山的兔子和大鸟的、这伤口也终于结上了褐色痂时,这人也终于醒了,终于。
看见人睁开眼睛,李尧第一反应不是松口气而是先去扒开胸口的衣服看一眼,看看是不是又渗血了,是不是又裂开了。
所幸,这次不是。
一睡就差点儿再也醒不过来了的慕容瑾,醒了一会儿都没太能反应过来眼前的情景是什么意思,等他终于脑子转起来了之后,人家都把给他扒开衣服拉回去了。
那人不算眼生,甚至有些熟悉,时不时都能在羡仙院附近看见,但是这不是王府的侍卫,而是羡仙院的,换言之,王妃让他们来做什么?
总不能是救他的,慕容瑾想着,又重新闭上眼睛,破罐子破摔般想,管他的呢。
谁知道,李尧检查完,挥退其他人,说:“姑娘说了,如果遇险是真的,就帮一把,如果是假的,那就帮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