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先生的葬礼很快就结束了,而这也意味着慕容瑾该回去了,西原事务没多少需要他出面解决跟不需要他在西原是两码事,至少,很多文书就必须要他的官印甚至于是亲笔公文,而他们在这北地一个待了大半个月了,他再不出去晃一圈,就很容易被阴谋论。
加之他们住在将军府的一行人之前可以说是来吊唁的,现在再留下去,只怕连北地都会有人察觉到端倪了,那样的话,就可能有大麻烦了。
所以,在八月初,他们一行人辞别阎将军,转而向南方去,回了西原。
李秋不愿意走,他说他想留下来陪着木先生,父亲答应了,阎将军也允诺会一切照旧好好照顾他,而当年那个随李予初到北地又在她回京时留在北地侍奉祖父的大夫,一家老小早已在北地生根发芽,毅然决然没有走,李父也答应了,甚至还给了他们一笔足以再安稳过一百年的银子作为谢礼。
出人意料的是,李父带着李诤跟着李予初一道回了西原。
是的,跟他们回了西原,直到进入西原界内,李予初都觉得不太真实,当时还是慕容瑾提的,她都以为父亲会不予理睬的,可谁知道父亲一口答应了……
倒不是她不希望父亲过来住,也不是担心慕容瑾会不会不乐意,而是,父亲居然不是先回京!尤其是上次兄长说被秘密宣回京的不止襄七王府一家以后!
不过来都来了,李予初自然是高兴的,稀里糊涂间还不忘早早命人回府收拾院落,不过她说晚了,慕容瑾已经派人去了。
回去就不用连夜紧赶慢赶了,堪堪踩着中秋那天傍晚回到郡都城,满大街的兔儿灯看得人眼花缭乱,各式月饼十里外都能闻着味道,李予初催着立冬去买了好几份回来,送了一半去父亲和侄儿车上,又催着李尧去买了几盏坐地起价的兔儿灯,这才肯消停,一路回到王府。
府上早知道他们今日回来,一一迎了进门,又送回院子里梳洗。
李予初没顾得上数人,领着父子俩把父亲和侄儿送去院子梳洗,这才回了羡仙院。
今天是中秋,阖家团圆的日子,府上设了宴,考虑到他们今日才回来,宴席特意设在晚上,王弗又早早得知今天的家宴还有王妃母家祖孙俩,绞尽脑汁不落自家面子,忙活了好久。
故而,收拾完再歇一会儿,他们还得出去赴家宴,不过这回来的一路上也不算是多折腾人就是了。
李予初才穿好一半衣服,懒懒趴在榻上让春雨烘头发,这才想起来阿今,“阿今呢?”
“在偏殿洗漱,王爷在呢,娘娘放心。”这一趟春雨没跟着,却是不难想象娘娘会多难过,现在瞧着这人看起来还算是有精气神就松了口气,柔柔道。
李予初点了点头,瞥见桌上的兔儿灯,又想起来了一桩事。
“春雨,这周拾要娶立夏,李尧想娶立冬,惊蛰有原吉天天跟着她转,连芒种一个不怎么出厨房门的都有个拐弯抹角往我们这院子里凑的周千,可你这是……打算耗在我身上?”
是了,五六年过去了,她院子里这几个丫头,一个个出落的愈发楚楚动人了,自是有人上赶着求娶了,只是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在王府里面,不过李予初还没答应放人。
起初春雨还会脸红,现在她听到李予初这话,她连脸红都没有了,细细擦干了头发上的水珠,再用银丝炭烘着,抽空笑吟吟答了一句:“娘娘这是嫌弃春雨了?”
“当然不是!”李予初拿她没办法,无奈道:“只是你总得替自己打算的呀!”
春雨见这头发烘得差不多了,就撤了炭,一层层抹上发油,柔柔道:“主子哪天会不管春雨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