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娥眉只觉得剑身剧震,胸中气血微有所感,一阵翻涌。
她身体横翻退开数步,提剑横睨,
“庆宗主的内家功法果然已入化境,之前老身倒是看走眼了。
不过庆宗主若以为凭借一身硬炁功就可以在斩蛇山庄横行,那便太过太天真了。”
她忽然拉开架势和庆云聊起了天,绝非出于礼貌。
她在仔细观察着庆云面部表情,尤其是鼻翼的翕动,想籍此找出庆云这套硬炁功凝炁的节奏。
武学自有理论,除非出现违背常理的新奇功法,否则向谢娥眉这样的老江湖都自有一番应对手段。
可是她用双眼直勾勾的盯了半天,眼睁睁看着庆云淡定地将刘武英的长剑捉在右手,缓缓拔出。
庆云的动作非常稳定,呼吸节奏丝毫不乱,并没有明显屏气散功的预兆。
怎么可能?
难道眼前小小少年内功修为已经到了如华阳先生一般的返璞归真境界?
庆云漠然地听完谢娥眉撂下狠话,故作轻松地把玩着缴获来的长剑,并不作答。
他其实也在观察谢娥眉的神态变化,估摸着对方忍耐渐到极限马上就要再此开口打破僵持的时候,他忽然抢先厉喝,把谢娥眉的说辞全都堵回了嗓子眼里,
“呔!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庆云这一句喊得是拿强做调,犹如唱曲儿一般,乃是他从广陵横吹艺人口中学来的。
艺人本姓虞,出自檀宗虞氏极遥远的旁支,
这一支的虞氏族人早已弃武从文玩起了说唱,与檀宗再无联系。
更何况当时庆云不识宗门,自然也摸不出这一层底细。
虞氏说唱压箱的段子便是《习氏汉晋春秋》,这是一套根据晋时名士习凿齿的小说体史话改编的长篇评话。
习凿齿是季汉丞相诸葛孔明的同乡,也是孔明的铁粉一枚。
他将汉末历史反风评地以季汉为正宗,重新整理解说。
茶馆酒肆最喜欢这些容易引起争论的段子,于是便有虞氏先贤将之扩充改编为横吹曲词,风靡江南,
流传度甚至压过了陈、裴两家的官修史论。
以至于许多后人都以为关云长奋威五关阵斩华雄跨赤兔追文丑,诸葛亮草船借箭曲唱空城初上任三把火这些桥段都是真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