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云本来还不太放心王韶明,常叫殷色可去作陪。
但殷色可性子跳脱,挤在两人中间,总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
庆云于是不再强求,且留那两位伤心人相濡以沫。
是贲青的伤势好转得明显比萧锋快些,
可是随着伤情渐好,是贲青的心情却越来越糟。
庆云每日都要来与他聊天,暗中一直在观察对方的表情。
他将是贲青几日来的气质变化仔细梳理了一遍,觉得是贲青是在担心自己回天宗以后的前途。
天宗的势力虽然已经暴露,可是难免在这济南城内还留有暗探。
是贲青受到善待,在元提府中养伤的事情迟早会传得沸沸扬扬。
他若是毫发无伤地回了去,未见得是什么好事。
可是他得罪了南朝忽律,若是离了天宗庇护,更是死路一条。
他心中焦虑,又不敢对人言,火气渐盛,伤口竟因此生了痈疮。
痈疮于今日自然是小事,但在那个年代却是致死率极高的重症,
细菌的感染一旦控制不住,这条性命那便算是交待了。
巧在碰到了庆云,他虽然不懂医,但却被人医过,
什么熘酒,黑奴丸,寡妇床头尘土之类的偏方见过不少。
听讲的崔彧虽然比不得全元起,却也是华东首屈一指的名医。
庆云虽然只记得五五六六,崔彧却猜出了七七八八,
他依法施为,竟然真的将痈疮控制住了。
崔彧对这些治疗方法格外感兴趣,庆云自然也不介意告之原委。
此刻嵩山上,有当世两大名医,全元起与陶弘景,
任得了谁得指点,皆可受益一生。
料来此间事了,崔彧必有嵩山一行。
是贲青染了痈疮,本以为自己是活不成了,结果他再一次被庆云和崔彧从鬼门关上拉回来,人的心态便已不同。
况且庆云早已看破了他的心思,只是稍作诱导,便攻破了是贲青的心理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