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往前刺,刺啊”
“地上的那一个,快扎死他。”
威武军的都头,用尽全身力气在呼喊。
“顶住,顶住,只要顶住,相公妙计便成。”
“杀啊”
“不要退,不要退把盾牌举起来。”
“把马上的人抱下来”
“往前,往前,把拒马夺回来。”
都头呼喊着,忽然声音戛然而止,一柄长枪捅破了他的面庞,人已直挺挺倒地,被无数人的脚步踩在地面。
刚刚冲下来的宋军,片刻之后又被辽人骑兵冲击得连连再退。这非将士不效死,实乃人力有穷时。
甘奇早已大急,所有的急切都写在脸上。
“相公,下红旗吗”身边有人在问。
甘奇定了定心神“不下红旗,未到时候,初一接阵,马速冲击之下,退是正常的,不得片刻,必能稳住。”
甘奇说的话,其实不是内心的笃定,而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若是真的让辽军一波就冲上来了,开炮也来不及了,开炮也不是打的辽人前锋,炮口斜着的角度,射界不对,也打不到辽人的前锋,只能打到坡道之外一二百步。炮本来就不是用来打近处敌人的,哪怕炮口就在正对面,也打不到近处敌人。
此时开炮效果也不会那么好,唯有等到场面僵持住了,敌我都进退两难的时候,等到辽人源源不断聚集在坡道之前进退两难的时候,才是真正开炮的时机。
如此才可一举瓦解辽人向前的士气。
此时的甘奇,唯有惴惴不安,只期盼战线能稳住。
局势越发危险,辽人越来越前,已然就冲到了坡道底端,战线如何也稳不下来。
急得甘奇踱步不止,口中大喊“预备队,上一万人,往下冲,往下挤”
这是残忍的办法,就是让后面的人堵住前面的人,让前面的人无路可退,要么挤作一团,挤成沙丁鱼一般,要么往前去。哪怕是死了,倒在地上也是阻碍,也是拒马,人肉拒马。
甘奇下达了这个命令,牙齿紧紧咬在一起,腮帮子上肌肉鼓胀,眼神中带着火焰。
“得令。下紫旗,下紫旗。”
堵住,堵住。甘奇口中没有呼喊出来,心中却已呼喊的无数次“堵住”。
“死战,死战”
“弟兄们,效死就在今日了,为相公效死”
队头如此喊,都头如此喊,军指挥使如此喊,营指挥使也如此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