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医生被那句剥夺了死亡的权利，听得心头一震。
在病人发病的时候，他们会没收所有危险的物品。
甚至把窗户门板全部封死。
他们是医生，秉承着挽救生命的想法并没有错。
但从顾南乔所说的人权角度分析，他又找不出言论来反驳她。
每个人都是平等的，都是第一次为人。
在病人想要自杀了断生命的时候，他们拦住了他们，让他们继续痛苦煎熬的活着，是在剥夺他们死亡的权利。
人的生死，应该由自己决定。
他清楚明白了顾南乔的意思。
顿然觉得胸口一闷，像是被千斤重的巨石压着，喉咙发涩，一时难找言语。
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样说过。
“南乔，人只要活着，再绝望的事情都有一丝希望。我从医二十多年，很多患者都是被我医治好的，他们后来都很感谢我救了他们。如果按照你所说，在他们想自杀的时候不要拦着，那这个世界会少了很多无辜的生命，我也不配穿着这件大白褂。”
“我的义务和责任就是救治他们，在他们痛苦的时候，拉他们一把，告诉他们不要放弃。”
“我坚信，我会用我的医术将他们治疗成功，让他们可以快乐的出院，不受病痛的折磨，重新被社会接纳，喜欢上这个美好的世界。”
“生而为人，能来一趟这个世界，不容易的对吗？”
“至于你说如何判断精神病，这是另外一个知识层面的问题，我改天可以再同你细说。”
尔医生没有听到顾南乔的回答了，不知道这番话她能听进去几分。
但他从这个女孩的身上感受到了对这个世界的冷漠和不在乎。
她的言语之间，冷静而犀利，没有半丝留恋。
像极了随时都会结束自己。
她的心理疾病，远远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他希望时间可以久一点。
可以慢一点。
能让他有机会，能治愈她。
“到了。”尔医生站在一间病房门口。
轻轻敲了门。
随后推门而进。
顾南乔平淡的目光看着正坐在床上看书的顾正卿，他的气色比头一次见好些，听到门口的动静也没有抬头。
像是完全沉浸在了书香世界里。
她走了过去，手握起桌上还喝剩的半杯水，直接往那书本淋了上去。
速度快的尔医生根本来不及阻挡。
见书本都湿了，他忙把书本拿了起来，用纸巾擦拭干净，朝顾正卿温声细语道：“我一会帮你晒干。”
顾正卿最喜欢的爱好就是看书。
不准让别人碰他的书籍。
他又看向顾南乔，眼神带着点警惕：“南乔，你和他想说什么可以说，不要动手。”
顾正卿书被拿走了，只好抬起头，一双迷茫无神的眼睛望着顾南乔。
顾南乔居高临下俯视着他，唇角轻扯：“上次被我掰断的手治好了吗？”
顾正卿眼神慢慢了有了情绪，手缓慢抬起，指着门口，“你...走。”
顾南乔轻笑：“看来好了呢。我听说，你最近动作不小，忍不住想要出院了？”
顾正卿绷着脸没回答。
顾南乔俯身，在他耳边轻轻道：“你最好别呢，待在这还能熬几年。出去的话，你知道有多少人等着杀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