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禅还朝四面八方打了拱手,这才走到蒸汽机车的旁边,看着憋出满头大汗的方子敬笑笑:“嫩这八宝香车咋不香咧,还有股煤焦味,它拉不了美人哩。”
他还拍了拍那个蒸汽罐,就连方子敬喊停说烫都没在意:“嫩这车子要撞俺,俺就不赔咧。”
说完杨露禅扬长而去,留下方子敬在原地咬牙切齿,浑没注意到旁人的指指点点。
原来,铁制的蒸汽罐上被拍出了两个浅浅的手印,这还是杨露禅留了手,不然拍翻拍碎它都行,生铁的,很脆。
杨露祥过了桥,穿过了牌楼,终于进去了镇集里。
还蛮热闹,陈家沟虽说叫村,实际上是一个镇的规模,有那么几千近万人口,市集里也人来人住,颇有生气。
至于那不伦不类的邮电局和广播,杨露禅就当它是用灵能的了。
连个电灯都要演示的地方,竟然有用电的有线电报和广播,编剧的钱果然比写小说好赚。
杨露禅还不知道,在陈家祠堂旁边的耳房里,陈家二哥和陈家大哥还在一边做着试验一边聊,聊的话题还跟杨露禅有关。
陈老二看着正气喘嘘嘘蹬着一个铁轮子的陈老三不耐烦了:“你行不行啊你?不行让我来。”
陈老三正起劲呢,没理他,陈老二又敲了敲旁边悬着的一个玻璃泡子:“这玩意真能发亮啊?”
陈老三终于不爽了:“小妹说能就一定能,小妹可比方子敬那家伙靠谱。”
陈老二也眼一亮:“小妹的墨家技法就是比洋人的本事厉害,菜刀、琉璃、胰子,方子敬还到处说这是西洋科技,你说这方子敬也是,这才读了几年洋墨水,一转眼就变成什么……”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卡片,凑近了看:“候补翰林,直隶铁道监造,总工程师。”
陈老三眼神一暗:“屁的翰林,候补就是花钱卖的,现在的官只要肯花钱就能当上,奶驴那家伙我从小就看他不顺眼,穿着洋装,开着洋车,拽得二五八万一样,爹不会真把小妹嫁给他吧?”
陈老二也不爽:“他俩从小就指腹为婚,虽然现在咱们跟方家连话都不说了,可爹也还没把信物退回去,小妹以前挺吃他那套,现在吵架了,万一人家哪天又和好了呢?”
这时耳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半大小子冲了进来,正是提醒杨露禅那个孩子王。
“二哥三哥,不好了,来了个外面的,瞧着傻不愣登的,可精得跟个猴子似的,出手又阔绰功夫又好,他说要来陈家沟求亲。”
陈老二还有些把炮,气定神闲:“求亲就求亲呗,有什么可以大惊小怪的,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你不说他出手阔绰吗?跟在后面混点好处不香吗?”
“有好处,每人都发了几块麦芽糖。”那小子掏出了口袋里的一块奶白的麦芽糖,一阵麦扑鼻而来,那小子腮帮还鼓鼓的,含着一块呢。
陈老三也不蹬轮子了,拉了刹车下了来,撸了撸那小子的头,感觉头发变硬了手感不好还用力了些,撸得那小子呲牙咧嘴的。
“都混到好处了还说人坏话,你小子不地道。”
“可…可…可他说要娶玉娘姐。”那小子也许嘴里含着糖,说话口齿有些不清。
陈老二还在自得其乐:“上门的姑爷可不就是这德性吗?得花钱开路,堵住嘴迈动腿……你说什么,他说要娶玉娘?”
陈老二终于反应过来了,跟陈老三对视一眼:“走,找他去。”
二舅哥和大舅哥不爽了,杨露禅有麻烦了。
麻烦早就找上门了,魏溯难跟严晶心说过,不是在药房就是在作坊,作坊不好找,药房就在镇集边上,杨露禅单刀直入。
陈玉娘正在分药呢,聚精汇神地,猛一回头,发现杨露禅笑盈盈地站在药房门口,见她看来嘴里就开始调侃:“绝了,七舅姥爷诚不欺吾,果然像仙女一般。”
陈玉娘撇了撇嘴:“一边去,别拦着我干活。”
说着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几文钱,拍在柜台上:“先去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嘿,魏溯难什么时候那么拽了,严晶心玩性上了来:“俺不要钱,俺有钱,俺给你钱,俺要娶你。”
这四连击打得陈玉娘额头上的黑线都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