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露禅的说辞别说陈载秧,就连三叔祖都不淡定。
他已经转过身想拂袖而去,听到了又转了回来,几乎是质问:“凭什么如此说?有何证据?”
杨露禅依然平静地指着铜钟上的凹痕:“就凭这个手印。”
三叔祖难得有了耐心:“怎么个说法?”
“大家是走入了迷障,其实很容易想通,大家都是武者,陈家沟也一直有气劲的高手,做到这一点需要多大大力道是能算出来的。”
有了感兴趣的东西,陈载秧也从刚才的悲凉中脱出,有了神气:“怎么算?”
杨露禅也没直接说,而是从旁边提来了一张板凳,手就按在了面上,鼓动气劲压了下去,直到手掌沉入了木板表面才收手。
板凳被杨露禅压出了一个一寸深的手印。
这已经很不简单了,就连人群后的陈长兴都认为杨露禅是故意炫耀,因为他也做不到。
有了眼见为实,杨露禅才点破:“陈家沟虽然有四十八路炮锤,但陈家拳并不以力著称,而是以意胜力,借力回还,所以大家别在意。”
陈长兴只能腹诽:“说得好听,这小子就是炫耀,太气人了!”
估计跟陈长兴有一样想法的人并不少,陈栽秧却摇头:“没用,松木板比铜钟软多了。”
陈长兴从来都不觉得大儿子说话有刚才那么好听,可杨露禅却笑着看向陈栽秧。
后者一愣,就悟了:“硬度,我怎么没想到,用硬度的比值可以算出来。”
杨露禅这时故意提高了声腔:“大哥,你看,学到的科学知识也可以用来练功,可以破除迷障,凡事不可极端,科学很有用,武功也很有用,同时练好了武功,也一样可以促进科学的发展。”
这句话两头抬,给三叔祖、陈栽秧、陈长兴搭了座桥。
陈栽秧顺势就过个这条沟坎:“铜的硬度比松木板高了许多,换算成力度近千倍。”
杨露禅点头:“俺以气劲发动的一掌之力近千斤,拳力倍之,如果将气劲压缩,破坏铜钟表面或可,但以掌力打出这样的痕迹,数百个杨露禅加起来都不行,所以俺推断,疯和尚的这个掌印做了假。”
还有老辈不甘心,说疯和尚做假等于说老祖宗笨蛋被骗,所以他得辩一辨:“万一那个大和尚会神通法术呢?”
陈玉娘接了话:“我曾刮了掌印旁的材料回去测试,发现确是强酸铜盐成份。”
陈栽秧听明白了:“以强酸腐蚀,再扔出铜钟,吓阻陈家沟,原来是这样。”
杨露禅还补了一下:“应该是绿矾油。”
“啊,这东西不稀奇,做陶瓷的时候给满堂红添彩就用到,想起来了,这东西咬手也咬铁锅。”
这是陶瓷店的老板,所谓满堂红就是红色的陶瓷砖,铺地用的,能吸水不打滑,大部分人都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