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几天后,带着圣旨的兵部侍郎陶谷也慢慢悠悠来到军中,带来要求撤军的圣旨。
此番旨意到来了解内情的人并不震惊,如郭廷谓和闾丘仲卿,但其他诸将,如赵匡胤、王全斌等在听到官家病重,要求大军撤回时十分震惊,同时态度也立即有了变化。
就算他们再不聪明,此时也该察觉到当初大帅为何提前消失,大帅以退到南面主持善后为由南下的,不过随着官家病重的消息传来,这种说法已经瞒不住军中的聪明人。
这几天来情况有了明显的变化,郭廷谓发现每天早晚越来越多的将领开始向他汇报手下军队的情况,议事的时候也没人大呼小叫。
赵匡胤、王全斌之类的老将也更加听从他的号令了,这种感觉令他十分痛快,得意,而这些都因为他是大帅身边的人,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他现在越发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心里对未来充满希望,有了更多的野心和抱负,有时甚至会去想想那些原本没想过的美好未来。
对于南下大帅会做到何种地步,郭廷谓并不知道,但他觉得大帅是一个步步为营的人,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而其中最大的原因就是李重进,张永德还率大军在北。
如果李重进还在淮南,没有率禁军大军在外,那事情会更加有利,毫无悬念。
但这毫无办法,官家病倒得太过意外,偏偏官家病倒时,大军全部在外。
禁军最难的就是如何调军出城,只有官家诏令,枢密院的命令将领才能有权调兵,枢密院能调兵却不能带兵,将领能带兵却无权调动军队。
所以如果没有打仗,禁军都在大梁,各将领威胁没有那么大,但这次大军已经出发,军权已经在各领军大将手中。
如果李重进还在淮南,根本无需担心,偏偏现在他带大军在外,军权还在手中。
这并不是个完美的时机,如果等到战争全部结束,李重进交解兵权,恢复淮南节度使的职责回到淮南时,那么很多顾忌完全不存在。
不过他也知道那只是设想,时不我待,如果等李重进等率大军和大帅一起回京,那更是麻烦,李重进、张永德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这个身份管不管最重要的在于手中有没有军权,没有军权的皇亲国戚就是朝廷防范提防的对象,如果有那就是朝廷股肱,甚至可能是摄政重臣了。
巡视一圈回来,北面的斥候也匆匆来大帐中向他汇报:“郭将军,北面辽国部族援军已经到檀州了,不过他们暂时不敢南下,似乎还在等人。”
“有多少人?”郭廷谓问。
斥候道:“昨天看起来只有三四千,今天就有五千以上的样子了,北面援军还在集结。”
郭廷谓点头,檀州在幽州北面一百二十多里,萧思温确实也交代过,辽国各部族军正奉命向着幽州集结,但他们大概没想到,大军还没集结,主力的御帐大军却一波被杀得打败。
辽国部族军是各部集结起来的大军,肯定不如被他们打败辽国主力大军,已经没有和他们正面交锋的勇气,但救援幽州还是敢的。
这场仗已经到了撤军的时候,官家的圣旨也已经到了,不过郭廷谓暂时把陶谷安置下来,以大军撤军要断后,需要时间准备,没有立即撤军。
其实他是在等大帅的命令。